然后回来搀扶李玙躺下, 缓着声气慢慢道。
“殿下放宽心,并没有旁的毛病, 几处外伤失血过多,又几日不吃不睡,连奴婢没伤的都熬忍不住。您多歇歇就好了。”
“嗯。”
李玙闭了闭眼, 努力平复胸中气血, 沙哑着嗓子道,“你没听见,方才贵妃为了乱孤的心神, 竟说若儿未死……”
果儿眉头猛地一跳。
“娘娘与杜娘子分外亲厚,兴许……”
“郑旭他们也以为杀了贵妃就能扰乱圣人心神,哼!”
李玙额上冷汗渗出,睁开眼时神情冷漠如冰。
“以为我们父子是情圣吗?”
——我们父子?
闹到这个地步, 他倒论起父子来了。
果儿愣了一瞬,默默从热水盆里绞起一块帕子替李玙擦拭双手。
溽暑天气, 仓惶赶路,别人都抱怨热的没法儿,譬如杨家那几个不懂事的侄女儿,上午还在咕哝出宫匆忙, 马车里没放冰。
李玙却要用热帕子来暖手了。
王太医说李玙透支太多,亟需休养,再滥用药物下去,只怕有暴毙之日。
这话倘若在太子府,绝轮不到果儿来听,可如今百样规矩都乱了套,李玙本人听不得,也只有果儿听了。
原本,果儿也不舍得就这样治死了李玙,可蛰伏多年,好容易等到圣人犯下大错,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扳倒圣人上位。
成败在此一举,扛也好抬也好,哪怕他就剩一口气,也非得拱上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