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七月十二日在灵武登基,已经改元至德了,诏书昨日送到成都,崔副使领着咱们官署上下五百多号人,一起面对西北方向叩头祝祷,足足磕了六回,每回三个响头。磕得我脑门子都青了。您哪,如今正正经经是位公主啦!”
他又看六郎和柳潭,不知道哪个是颍川郡王,只得含糊地恭喜。
“您的二字王也升亲王啦!”
小圆目瞪口呆,六郎拽了她一把,往那杂役肩头锤了拳。
“得了!这都有劳您照应!等宗室晋升位份的诏书发到这儿,寻摸到银子,定要谢您!如今倒是请您先费心,张罗一桌子酒菜,咱们的肚皮都饿瘪了。”
“好好好!”
那杂役没想到亲王这般随和,满口答应着去了。
六郎贴着小圆的耳根。
“这事儿太上皇定然不受用,咱们虽然不怕他,也不必节外生枝,你先带孩子们吃饭换衣裳洗个澡,我去探探阿翁的口风,能避就避开些。”
“不好,你别去,只装作不知道。”
小圆抓住六郎的袖管,两人别走边商量。
院子嘛不大,前头一口井,后头一架葡萄,正房三间厢房两列,住是足够住了,就是简陋些。
小圆和六郎嘈嘈切切没议明白,红药向吴娘子笑。
“有大姐真好,什么事儿都有人顶着,独我没用。”
吴娘子欣慰地抚着她散乱的发髻。
“胡说!小圆是好,你也很好。”
红药紧张了整个月,生怕冤屈死在路上,白日怕豺狼虎豹,夜里怕蛇虫鼠蚁,没有一日安生的,想到那个什么遥远的‘成都’,更是愁的眼泪不断,可是踏进这个院子,她放松下来,跟前全是至亲,她不用再端着郡主——啊不,公主的架子,索性把头整个埋进吴娘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