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大朝会那日,他身体不适没有出席,没想到转瞬之间圣人就跑了!
爷娘妻儿闻讯,齐声唾骂,唯房琯灵窍大开,不顾病体,快马去找名相张说的两个儿子,说服他们搭伴追赶圣驾,可走出长安才二十里,这兄弟俩就再不肯往前走一步。房琯只得一个人咬牙策马狂追,半路上马跑了,愣是靠一双脚,在剑阁附近的普安郡追上了圣人。
果然这一追,就追到了相位!
李隆基见到风尘仆仆的房琯,大为感动,君臣携手叙话,说起旁人临阵退缩,且哭且叹。李隆基更当即下诏,认命房琯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到达成都后,又加授了银紫光禄大夫。
安顿下来后,房琯又发现几个昔日中枢近臣,譬如裴禛,竟已死在马嵬坡,活人中官职最高的韦见素,还被禁军抽得满头血块。
他不由得自叹英明,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眼看韦见素三棍子打不出一声儿,再拖延下去,杜鸿渐起身告辞,那不知何时才能拜见李玙,房琯便当仁不让地咳嗽了声,满面堆起笑容。
“杜郎官见笑了,圣人西幸路上封的相,灵武这么快就知道了?”
杜鸿渐向右上方恭敬地拱手,眼睛却牢牢盯着房琯。
“房相啊房相,以您的身份来说这句话,就是替太上皇敲打圣人啦!圣人虽已登基,但毕竟时日尚短。更何况,中原二十几个州府陷入战火,邸报、敕令皆不通畅……说句难听的,国朝上下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皇帝换了呢!”
——你嘴里有个圣人,我嘴里也有一个圣人。
房琯连声干笑,有点不知道这话怎么往下接。
李玙早在七月十二日,没等李隆基先行颁发退位诏书,也没等官册、玉玺到手,就抢先发布了继位的诏书,改元至德,不仅在这座简陋的城楼举行了继位仪式,接受群臣拜舞,还颁旨大赦天下,认命杜鸿渐、崔漪为中书舍人,裴冕为中枢侍郎、同平章事,接下来还提拔了一大串朔方本地的中下级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