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抿了口葡萄酒。
包袱顿在膝头,杜若解开细索,露出巴掌大,顶盖梅花网纹路的手炉,香丸正烧得旺,银纽子都发红了,一股热气冲头而出,香的人熏然欲醉。
“还没进十月,就怕娘娘冷了。”
杜若静静地坐着,视线低垂,两只手交替搭在滚烫的网面上,手心手背翻着烤,没一会儿就额头冒汗,可她还是继续扯开袖子耐心熏染。
吴娘子瞧了她半晌。
“娘娘……”
她觉得不太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隐隐明白杜若叫她走,不是单纯顾虑灵武距离战场太近,恐遭兵祸,而是出于更大的善意。
“红药……圣人亏欠我,大郎又能干。”
她战战兢兢压低了声音,平生第一次有底气宽慰别人,做出承诺。
“有我在,你放心,卿卿,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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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宴席散了,诸人退去。
杜若握着李玙的手悄悄从行宫角门溜出来,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
李玙面孔赤红,浑身发烫,瞪着那只手,仿佛认不出来是谁,提近嗅一嗅,还是困惑地喃喃。
客栈距离行宫不远,长长的街道贯穿整个灵武城,中间还是青石板,两侧拼的全是碎石,大军浩浩荡荡走一遍,就把碎石压塌了架,比中间低半寸。
杜若站在客栈后院外头,指着墙头一盆白菊。
“我不喜欢菊花,尤其是白菊,年年开完这个,剩下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