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满腹质问顿时化水,讪讪啊了声。
茶不烫嘴了,李辅国端杯一饮而尽。
“至于贵妃娘娘,您想为她立碑作传,原是小事一桩,可这碑文的最后一句怎么写呢?说她为您挡刀而死,忠勇无双,那简直遗羞宗室,几百儿郎跟着您抬不起头。说她撇下您自去逍遥,哼,圣人倒是无所谓,可她的性子您知道啊,后头定然清净不了,结交巨商大贾、诗文名家,正经再嫁都算好了,万一……”
李辅国别有一番意味地看着他,拿暧昧的眼神刺激他。
“到时候流言沸沸扬扬,您就不怕头顶发绿?”
“你,你何必……”
李隆基脸蛋发红,痛苦地指着他。
“我何必羞辱您这个败军之将,亡国之君?”
李辅国痛快地一扬眉。
“确是犯不上,我忙的事儿多了,今日要不是高爷爷请托,我还懒得多跑一趟,从今往后,您放心,再没人上门管您的闲事儿。”
他撂下话,大踏步往外走,出门看见拐角处立着个眉目清秀的宫女,瞧着有些眼熟,细想又没头绪。
宫闱局原本的宫女内侍全散了,眼下听用的都是新人,有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儿,亦有借机离家的少女,这个丫头是平林郡主从灵武带来的,兖王大婚后留在宫里,小小年纪,倒是很有胆色,听到方才惊天动地的对话,没露怯。
李辅国颇为欣赏,含笑端详她片刻,细细嘱咐。
“听说你是长安人,这两年受了不少罪吧?”
宫女顿时面带伤感,低头道了声是。
“他死太快了不好,反正活一日,吃用管够,务必身上不能有伤,连褥疮、刮伤、虫咬,都不行,慢慢儿耗,遗容要漂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