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有些得意, 竖起大拇指叫六郎看分明。
扳指多用整块玉石雕琢, 讲究油色纵贯,浑然一体。次则虽是整石,但色泽不匀, 看起来像拼接。而李俶这只,却是碧色玉料和流动不规则的赤金交错,分明断过再以金化水修补。
“大哥为江山社稷数度舍身,我和小圆在成都听说, 都悬心。”
李俶看他一眼。
“二则,当初我年轻气盛, 对圣人颇有误解,以为他胆怯软弱,故意阻挠石堡城之战,曾当面顶撞。彼时圣人不便多言太上皇之过, 只以此物勉励我勤谨练功。如今我亦做了阿耶……”
这话六郎没接。
他与闻莺心心相印,兖王府中没有妾侍、孺人,所以他膝下儿女必然比李俶少,头胎亦不知几时才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言传身教实是一门学问,戴着这个扳指,我便记得圣人如何耐心教诲,引我走了正途。”
六郎露出特别明亮的笑容。
“是圣人一早对大哥寄予厚望。”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龙池殿,碰上房琯和几个兵部的人发牢骚。
房琯才加封了金紫光禄大夫,又封清河郡公,正该得意,可是远远瞧见皇子走来,却故意挥挥袖子,大声叹气。
“嗐!不说了,各位忙,老朽先走。”
那伙人都是在灵武相府参与过董庭兰聚会的,纷纷附和。
“房老先走一步,晚间再聚!”
李俶看不惯,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
六郎倒是说说笑笑,与这个搭把肩膀,与那个对一对切口,很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