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六很快来了,一家子人先把苞米秸厚厚地铺马车上,又铺了一层草帘子,这才铺了一层褥子,把包得严严实实的产妇抬上车,朱大爷从正房出来,拎着个布包,从布包里小心地点出十几块钱塞给儿子,“快去县医院。”
“十几块钱哪儿够啊!”马占山急了,把布包整个抢过来塞到朱逸理的怀里,“带着。”
“你们先走,等会儿我跟着去。“朱逸群转身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张寡妇一看这个阵式,啥也没说悄悄走了,马大丽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占山打了她一下,“傻站着干啥,回家。”
“爸,是不是我打错针了。”
“闭嘴!”马占山狠狠给了她一嘴巴子,“不许提这事儿!女人生孩子死人不正常的吗?哪年没死人?”
死?大出血?死?马大丽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
把失魂落魄的女儿拽回了家,马占山简单把情况跟葛凤芝说了,“朱老三媳妇儿命不好。”
“唉,可怜两个孩子了,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葛凤芝念叨了两句,把马大丽拽到自己跟前,“这孩子脸咋这么白啊?吓着了?”她摸了摸马大丽的头。
“吓着了,胆小儿。”
“唉,有几年屯子里没听说谁家媳妇生孩子死了。”
“哪有几年啊,就去年临山屯老顾家的媳妇儿不就生孩子生死了吗?”
“好像这有这么回事儿。你说当年我生宏生的时候不也挺危险的吗?孩子脚先出来了,当时好像是尚老师赶上了,尚老师主意真正啊,硬把脚给塞回去了,让孩子在肚子里面翻个儿,屁股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