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手下不去拿水,死死地扯住了那王氏子弟的衣角,道:“公子!有中央军斥候在浚仪县城门贴了告示,三万中央军将士去东海国投奔东海王殿下,沿途官府百姓切勿惊慌。”
那王氏子弟止住了笑,仔细地打量那个心腹手下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猛然厉声叫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马车,本公子要去看告示!”
浚仪县的城门前围了大量的百姓,大多数人都不识字,却津津有味的讨论着告示上的内容。
有百姓大笑,一脸的我早已看穿了真相:“……那个胡大官果然派了人诈降啊。”
另一个百姓抬头看天,脸上光芒四射:“区区诈降计竟然也想骗过我的眼睛?”
又是一个百姓负手而立,大声地道:“诸位,小可虽然不是门阀子弟,虽然不识字,但是小可在昨日就看穿了那些贼子的诈降阴谋,这是什么?这是无上的智慧!小可为什么这么聪明?因为小可其实姓郭,小可是郭奉孝的后代子孙,继承了祖上的无边智慧!”转头傲然看着四周,马蛋啊,这些话说早了,周围的锦衣门阀子弟竟然不是琅琊王家的,不然一定激动地拉我当军师了。
长街上有马车疾驰而至,马车上的仆役一路大声地叫着:“都闪开!琅琊王氏在此!”
一群围观众脸上泛起了微笑,琅琊王氏子弟终于到了。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不等停稳,那王氏子弟就跳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地冲向告示,挤在城门前的百姓如同潮水般向两边让开,任由他畅通无阻的直达那告示之下。
那王氏子弟死死地盯着那张告示,一字一句的看着,浑身发抖,果然有三万中央军要去东海国投靠司马越。马蛋啊!这是什么狗屎的世界,竟然真有大军诈降!胡问静是不是没脑子啊?可是……三万……三万……三万大军!这还怕被琅琊王氏分拆吸收吗?这就是要竭尽全力灭了琅琊王氏!
那琅琊王氏子弟呆呆地转身,只见四周一个个平民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看将死之人的同情眼神。他心中愤怒地想要杀人,本公子是你们配同情的吗?但是他手脚发抖,根本无法举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一个男子忽然大声地道:“诸位,小可虽然不是门阀子弟,虽然不识字,但是小可在昨日就看穿了那些贼子的诈降阴谋……小可是郭奉孝的后代子孙……”
其余百姓听着这熟悉的台词瞬间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就是投靠琅琊王氏的大好机会。
又是一个男子大声地道:“在下在一个月前就预料到了必有今日!”
又是一个男子负手而立,道:“胡问静不过如此,吾有绝世妙计,定然可以生擒胡问静与马下。”
那琅琊王氏子弟浑浑噩噩地继续走着,完全不理会一群百姓的装逼自荐,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胡问静为什么会派三万大军诈降,这忒么的太不合理了。
一个门阀子弟走近他的身边,低声道:“听说有人收到了绝密情报,知道胡问静到底想干什么。”
那琅琊王氏子弟陡然一震,厉声道:“谁?”
那门阀子弟低声道:“岑浮生。”
那琅琊王氏的子弟皱眉:“岑浮生?那个女家主?”
……
岑家只是浚仪县的一个落魄门阀家族,整个岑家只有一些老弱妇孺,若不是岑家的大小姐岑浮生使尽手段在前几年攀上了颍川荀家,与荀家的几个贵女颇有交情,在洛阳开设了几个胭脂水粉的小铺子,这岑家此刻只怕已经完蛋了。
浚仪县内的门阀看不上岑家那点针头线脑的小生意,但看在岑家与荀家有些关系,对洛阳的消息很是灵通的份上,倒是对岑家热切了很多。
今日,浚仪县的门阀子弟尽数聚在了岑家,等待来自洛阳的内幕消息。
岑浮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咳嗽了几声,又喝了几口热茶,这才缓了口气,道:“诸位叔伯兄长,真是抱歉,浮生老毛病又犯了。”
一群门阀子弟急忙客套的示意无妨,谁都知道岑浮生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三成的时日在吃药,最近天气有些寒冷了,这感冒咳嗽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那琅琊王氏的子弟见岑浮生说了这么几句话又开始咳嗽气喘了,忍了又忍,终于爆发了,老子是来问消息,不是来看病人的!他厉声道:“岑浮生,这洛阳的绝密情报是什么?”他完全没有将这种小到家中找不出一个男子,必须一个病恹恹的体弱女子出来当家主的门阀放在眼中,若不
是事关大局,而这个女子看上去又不经打,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堂堂琅琊王氏的子弟问你话,竟然敢慢悠悠地拿腔拿调,这是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