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片淡红和黑暗混杂的蜂巢之中,沉默无声地坐在工位上、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同事们,大家都不太想接触。

这些同事尽管手上都有蜡烛,但能是活人?

这时候语文老师偏偏还说:“听老师下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根本回不来。但他还是尽量往乐观的方向猜测了,“等她回来未必来得及找老教师帮忙拿教案,正好,陈老师你不是和听老师都是教数学吗,你要两份吧,到时候给听老师一份?”

教数学的陈老师抿了抿嘴,半晌才嗯了一声。

大家教学科目都不同,没有谁能吃白食,都得上阵去和看起来就恐怖的老教师打交道。

每个蜂窝外面的透明玻璃上都有贴纸,上面手写着各个老师的姓名和学科。

陈老师一路嘴里不停,12345地念叨,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一半了,即使含糊着讲话都扯得嗓子发痛。可这该死的蜡烛,声音说低了,火苗偏偏也会跟着低下来,妥妥的声控;他个子又不高,踮着脚举着蜡烛去照那些贴在玻璃上的贴纸,一个个找教数学的,找得自己满肚子气。

好容易找到一个王某某,名字下边儿写着数学,陈老师大喜!刚把踮着很辛苦的脚放下来,准备礼貌地敲敲玻璃,就看见烛火的余光之中,玻璃里头一双黑糊糊的眼睛,贴在玻璃上盯住他看。两人四目相对,那双眼睛的主人一咧嘴,露出一口即使在红光之下也白的过分的好牙口。

我去,这猛兽一样的牙口,想给他脖子上来一口也不是难事吧?

陈老师当即打了退堂鼓。要什么教案,哪有一入职就管根本不熟的同事要东西的,他昨天十二个小时都撑下来,今天每节课两个小时,上的都是不同的课,自己还能发挥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