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起阳还想起了高一时,语文老师在鉴析文章还是名人的时候,提起过,你不要只看一个人在人前的样子,因为所有人都能维持住体面又虚伪的表象,了解一个人,应该看她在人后的行径,因为没有人在场时,意味着约束的缺失,所谓法律和道德都不再是限制,一个人的真实便能清晰地展现出来,而大部分,展现出来的,都是恶。
陆起阳看着她手下动作,忽地说:“你对外界很有耐心。”
顿了顿,又说:“但你对自己没什么耐心。”
许枝侧眸,手下动作停了下来。
陆起阳关上她面前那个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便消失了,只剩下偶尔的滴答声。
卫生角忽然间变得极为安静。
“上学期期末补物理的第一节 课,所有人都在说自己想去什么学校,想干什么,不管是不切实际的白日梦还是真的想学习或是干那行,那都是他们这十多年来,对于未来期盼的一种象征。”
陆起阳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没有,我问你的时候,你对未来没有期盼。”
“你房间里的乐谱架不用扶正,生灰的琴不用调试,垫底的物理不用补回来,”他朝她走近了些,两人的距离缩减得更小,“是因为你觉得无所谓,是不是?”
许枝抿了一下唇,往后退了半步。
她眼底浮现出了他从没见过的戒备与抗拒。
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大猫,弓着身子炸起了毛,朝他发出警告的信号。
陆起阳微微顿住,而后倾下身,与她平视。
“叔叔阿姨在你成长的途中缺失了很多场合,但那并不代表不爱你。”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
“也不代表你不值得被耐心对待。”
许枝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把耐心匀给自己一点,行吗?”陆起阳问。
许枝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