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里,温辰正坐在梳妆台旁,战战兢兢地由林母为他梳着头发。
“一梳梳到底。”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
“娘,等等。”
终于,在林母念到第三回 的时候,温辰忍不住了,尽力回避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小声问:“那个,我们今天的排场是不是有点过于大了?这就是我和师……恩公哥哥两个人的事,怎么外边来了那么多百姓啊?这也未免太过招摇了。”
“三梳子孙满堂。”林母坚持着说完吉祥话,端着崭新的檀木梳,笑颜慈祥,“这有什么的,咱村里哪家嫁女儿娶媳妇,不都得宴请个七八桌人?招摇?招摇就对了!一辈子一次的大喜事,当然得招摇一点了!”
“……好吧。”温辰轻叹一声,不经意间,余光瞥到了镜子的人。
衣彤如夏日莲,肤白若三冬雪。
原来,因他扮演的是林棠的角色,不得不在众人的撺掇下,披起了女子成婚时的凤冠霞帔,本来嘛,江东女子身材都娇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是买不到合身的吉服,可谁知……
想起陆家少主一张巨额银票拍出来,那成衣店老板当即点头哈腰地表示,别说是尺寸大一些,就算那位娘子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自己也能给打扮成个娇美人时,温辰就不禁苦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屋外正烟花爆竹声大作,在一片壮观的劈啪声中,阮凌霜拍着门叫道:“林姑娘,林伯母,吉时就要到了,你们快出来吧!”
“好嘞,这就来。”林母一把将红盖头罩在他头上,半透明的手搀着他臂弯,相扶往门口走去,神色又喜悦,又不舍,又难过,好多种感情交缠在一起,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