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再说两句坏话提醒提醒，就看到某个老混蛋把手机从钟情的手里抽了出去，那张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出现在画面之中，不过这个转向之间他也算看清楚了，饭桌上还有别人。

叶修对镜头的转动有数，能让陈果有一瞬间的出镜，但速度太快很难看得清她的长相。

“行了啊，不是只有两个人，你就少操点心。”他顿了顿，“你这个找人聊天开视频通话的，估计也没安什么好心思，用不着在这儿跳脚。”

陈果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吃到了瓜，就听到对面那个百花战队的前队长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憋屈。

“我那是按错了！”

“你自己相信就好，跟喝醉的人少说两句。”叶修说完就按断了视频通话的键。

他弯腰准备把手机塞回到钟情的手里，就看到她抬起头，用有点孩子气的眼神看过来，莫名其妙地就让人觉得有点心虚。但再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也是不会表露出异常的。

“你要不要上楼休息？”

钟情摇了摇头。

她有点迟钝地听着陈果和叶修交流了一下关于一杯倒这种事情到底存不存在遗传基因的问题，按照陈果觉得叶修和叶秋这对兄弟，在对酒的反应上应该是半斤八两的，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个喝倒了和一个喝迷糊了的，陈果当然也不会刻意灌个酒看看。

结果她才刚转头去收拾餐桌，就看到叶修有点摇晃地站起来，似乎是打算往楼上走。

和刚才去拿人家姑娘手机时候的速度可大不一样，他直接扶住了墙，然后挪了两步。

确实是挪，他还踩了一脚自己的鞋带，好在有支撑物就是不一样，总还是站稳没摔倒的。

陈果看向了叶修的杯子，果然原本在杯子里倒满的酒现在只剩下了一半，虽然说是半杯倒，但好像跟叶秋那个直接倒下去也没多大差别。

“你上得去楼吗？”这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酒量离谱，陈果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正常人。

“倒不了。”他就是脚底有点飘，上楼的路怎么说都是走过一个多月的，总不至于不认得。

只不过他刚在二楼的沙发上躺了五分钟，那股子眩晕劲渐渐涌上来，就模模糊糊地听到一阵同样像是挪上来的脚步声，这个声音朝着他靠近，但是在很近的位置停下来。

他撑开眼皮就看到某个喝懵的直接坐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喝醉了的人果然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个玩具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家伙伸出手指戳了戳脸。

“我说小祖宗，您要是喝多了犯困就早点去睡成不？”

“少见。”她鼓着腮帮子吐出两个字。

“我晕着呢，看你都成两个了，这可太吓人了，一个都够让人头疼的。”叶修晕归晕，却还保留了点理智，觉得得在后劲上来之前把人给忽悠回去。

钟情托着下巴安静了一下，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问道，“你会累吗？”

“人都会累的吧。”叶修回她，“不过有信念有队友，会忽略掉这种感觉的。”

“你说的对。”她点了点头，“所以我会继续往前闯下去，直到——”

二楼的光线挺暗的，但叶修能看到她眼神像是染了一层星光，比刚才那种无焦距的纯然醉意要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他当然知道这句未完的话是什么，想要冠军。

虚空的底子和配置这赛季都还存在问题，她一路披荆斩棘打过来，心里有压力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看起来她已经调整好了，后半个赛季的赛程，估计联盟里的那群人会遇到一个更加难缠的对手。

“至于你的话，”钟情的语速不快，叶修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挑衅的意思，“等你回联盟的时候等着挨打吧。”

他陷入喝醉的晕眩感里都得被这小祖宗给气笑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放狠话，还是这种类似于以下克上的狠话，可真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偏偏放完了狠话之后她又露出了点跟看自己老师一样有点孺慕的眼神，看得叶修直觉得有点发毛，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都被酒给灌坏了，但这个眼神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而已，她眨了下眼睛，又像是最开始发现她喝醉时候的那种没什么焦距的茫然，露出了个看起来怪可爱的笑容。

她也没管自己投完炸弹之后是个什么效果，直接站起来就朝着房间的方向走。

叶修听见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隐隐约约地听见楼下有个路过的客人探头进来，问陈果怎么想到把店里装饰得这么花里胡哨的，陈果好像是说了句店里人少图点节日气氛，客人也顺势提前祝了句新年快乐。

她很快落下了门闸，将街道上小孩子发出的喧闹声音都关在了网吧门外，然后有上楼的声音，直到最后变成一片完全的沉寂。

他在这片安静之中被加诸于头脑的酒精麻痹，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至于虚空的这个家伙还是先留给联盟里的人头疼好了，而她那个奇奇怪怪的表情，总有一天是会弄明白的。

不过他睡的也不太安生，一会儿梦到某个拎着重剑的直接往他脸上拍，一会儿梦到刚被他挂断了电话的张佳乐杀上门来说他这个人怎么能对联盟后辈下手，他刚想反驳就看到他那个好弟弟一脸委屈地问还有什么捕捉一只电竞选手的办法。

乱七八糟的梦境让他醒的比平时要早。

不，准确的来说他是被人给弄醒的。

“我说……你们两个搞啥呢！”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叶秋抬着他的上半身钟情抬着他的脚往储物间里搬运，天还没大亮的情况下这个画面实在是有那么点惊悚。

“给你挪个窝睡觉啊……”叶秋一脸无辜。

“我搭把手。”钟情更无辜，完全看不出昨天还说过让他等着挨打这样的话。

叶修沉默了，他选择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