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终于讲了一句实话:“我记得,《诗经·风雨》这首诗的寓意是——‘自从我见到了那位公子,再也没有任何外物,能打动我的心。’”
白纱罩窗,红烛滴蜡,灯辉夜景都落入了华瑶的眼底,她又问:“我说的对吗?”
谢云潇轻声答道:“言之有理。”
简简单单四个字,好似羽毛一般,落在华瑶的耳畔。
他们二人的间距不足一尺,华瑶浅吸一口气,道:“你身上的这种冷香,沁人心脾,怎么调的香料?”他不讲话,她又来了:“教教我。”
他竟然说:“我不知道。”
华瑶记起自己读过的野史,兴致勃勃:“你不会天生就这么香吧?那可是香妃的命格。”
谢云潇淡淡地说:“你刚玩过师父和徒弟,又要扮昏君和香妃?请您自便,恕不奉陪。”
华瑶快笑岔气了:“哈哈哈哈,我方才也没叫你陪我演,你不是演得挺好嘛。你真好玩。”
讲到此处,华瑶的心头无端痒了一下。她倒真想和他玩一场“昏君香妃”的游戏。当然了,他是香妃,她是昏君,涉及帝位之争,绝无一丝可能让她屈居人下。
不过须臾之间,她的心绪就回到了“帝位之争”上。她有七个兄弟姐妹,人人都想登基称帝。但是,这世上只有一把龙椅,她早已发誓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
今天下午,她和杜兰泽促膝长谈,从剿匪谈到了杀敌,从立储谈到了夺嫡,往后的日子,步步艰险,不进则退。
她沉浸在无休止的思虑之中,谢云潇忽然问她:“你在想什么?”
华瑶随口答道:“昏君和香妃。”
谢云潇便说:“无药可救。”
华瑶莞尔一笑:“是吗?”她无意中抬起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谢云潇的身材修长挺拔,隔着衣裳也能察觉他肌理劲健,极其有力。华瑶好奇地按了按,他又问:“你想干什么?”说着,便来捉她的腕骨,她立即向后退:“别碰,有点疼。”
谢云潇左手托着她的腕骨,右手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衣袖,只见她腕间红肿,起码伤了两三天。
谢云潇听说,盗匪突袭驿馆的那一晚,华瑶临危不乱,带着属下活捉了八名贼人,全部关进了县衙的大牢。这样看来,她的手腕就在那时候受了伤。
“你没上药吗?”他问。
华瑶不甚在意道:“小伤,再过两天就好了。习武之人,皮糙肉厚,无所谓的。”
谢云潇仍在探究:“既然是小伤,为何一碰就疼?”
华瑶反驳道:“也没有一碰就疼,我并不娇弱。”
谢云潇转变话术,道:“殿下学识渊博,志节高尚,心性坚韧,品格不凡,一言一行令人折服,必定明白防微杜渐的道理,有病要早治,有药要早吃。”
华瑶惊奇不已:“你夸了我好多话,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进献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