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离苦别愁(抛头颅、洒热血、报国捐躯...)

天宇开霁 素光同 2647 字 2022-10-01

校场上鸦雀无声,血溅尘土,两个武夫倒地不起,疼得直喘,也不敢呼痛。

谢云潇握着剑柄,从一队士兵的面前走过:“扰乱军规者,从严惩处!盗匪残杀你们的同胞,你们倒好,在校场上喧嚷说笑,目无军纪,身无血性,不如军营的鸡鸭猪狗,死了能把肉分给弟兄。”

有人吓得手指一抖,谢云潇侧目看他:“把刀拿稳,战场厮杀,刀尖对准敌人。”

陆征跟在谢云潇的背后,活像他的随从一般。旁听谢云潇训兵练兵,陆征自觉下了寒冰地狱。

陆征知道凉州军风整肃,军纪严厉,但他没想到谢云潇会把凉州的那一套规矩搬到岱州来。他一介文雅儒生,听不得粗话,便说:“小谢将军,快到午时了,请您容我告退,我且去用个膳。”

谢云潇打了个手势,前排的两个岱州士兵弯下腰来,把受伤的武夫抬去了校场的医馆。剩余的士兵仍在烈阳下站得笔直,陆征皮笑肉不笑道:“小谢将军,治军有方啊。”

“请您待在这儿,”谢云潇忽然说,“兵将本是一体,士兵没吃午饭,您也得等等。”

陆征一听此言,差点昏厥:“小谢将军,下官不会武功,不比您身强体壮,年轻有为。”

谢云潇当着众多士兵的面,直言不讳道:“敢问陆大人,是否查看过巡检司的军粮?”

陆征道:“军粮自是充足。”他没再提自己要走的事,跟着谢云潇又做了一个时辰的演习,谢云潇勉强满意,终于放过了众人,允许他们回到军帐,暂作休整。

陆征立马唤来仆从,进了军帐吃饭。而谢云潇去了医馆,探望那两个被他打残的武夫。

偌大一间医馆之内,共有八位大夫,其中一位大夫是谢云潇从凉州带来的名医——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名叫汤沃雪。

汤沃雪的祖辈世代行医。她的祖父曾任太医院首席,从京城隐退之后,返回了凉州老家,并在凉州扎根,与凉州军营的关系颇深。

汤沃雪自幼学习医术,擅长药理针灸、调治内息,对于跌打损伤、止血化瘀,她也很有一套方法。她捡起那武夫的手腕,摸索他脱臼的肩骨,叹道:“伤得不重。”而后,众人便听“嘎嘣”一声,骨头就接上了。

另一位武夫向她抱怨,药膳太苦。汤沃雪闻言,破口大骂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爱吃不吃!病死拉倒!”

汤沃雪的容貌俏丽,人比花娇,鼻头天生有几颗浅褐色的麻子,因此,她的同僚们戏称她为“小麻花”。

华瑶才刚进踏进医馆,就听见有人喊汤沃雪:“小麻花,你金疮药备齐了吗?我找好久了!”

汤沃雪吼道:“没长眼吗?不都摆在桌子上!真他爷爷的被你们烦死。”

华瑶轻笑一声,也跟着喊道:“小麻花?”

汤沃雪循声望去,只见华瑶一副花容月貌,一身锦纱长裙,裙摆绣着金丝牡丹,必是公主无疑,她连忙整理衣裳,行礼道:“参、参见公主。”

时值晌午,医馆的大夫们要么在吃饭,要么在赶工。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华瑶就说:“诸位辛苦了,免礼,快快请起!开战在即,跌打损伤、止血镇痛的药材是重中之重,诸位要是缺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我来筹备。”

汤沃雪与华瑶初次见面,只觉得公主美貌又温柔,亲切又和蔼,她也努力收敛着自己,好半天没讲过一句不体面的话。

她低头继续分拣药材,华瑶竟然走到她身边,帮着她一起做工。她好惊讶,抬头望着华瑶,华瑶就问:“你的小名,是小麻花吗?”

汤沃雪笑着回答:“公主,你别和他们学,小麻花是他们给我起的诨名。”

华瑶认真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对他们下令,不让他们这样叫你。”

汤沃雪的笑意就没从嘴角褪过。她用湿布擦了擦手:“不用啦,公主太客气了。”

华瑶好奇地问:“你家里人,怎么称呼你呢?”

汤沃雪如实道:“阿雪。”

华瑶的语调极为婉转悦耳:“阿雪,阿雪,像这样吗?”

“你的嗓音太好听啦。”汤沃雪称赞道。

华瑶却说:“是你的名字好听。”

冷风吹拂着医馆门口的布帘,有一道身影从华瑶的眼前一晃而过,她定睛一看,正好和谢云潇四目相对。她的笑容更灿烂:“你来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位置,谢云潇也就坐到了她的身侧,她说:“我刚才想去找你,看见你在校场上练兵,我就没打扰你,辛苦了。”

谢云潇状若无事地说:“殿下更辛苦些,分拣药材,原本是麻烦的杂事,好在你能自得其乐。”

华瑶没听出他的深意,还来牵他的袖子:“走吧,你跟我去军帐议事。”

他们在一顶军帐中开辟了一间密室,用以商讨军机。那密室的墙上挂着几张地图,从路线到军阵,早已排列妥当。岱江沿岸的四个贼窝,分别被标号为甲乙丙丁。华瑶预计从“甲窝”开始剿灭,日子就定在贼寇下山采办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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