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没料到谢云潇会义正辞严地拒绝她,有凭有据,让她难以驳斥。
她绝不会在口舌之争上输给谢云潇。她喝完一小口粥,又问:“那你能让我亲一下吗?”
谢云潇执筷的手指略微一顿,恰好被她看见了,这便是她赢了他的一桩见证。她再接再厉:“亲一下嘛。刚才的药太苦了,你让我尝点甜的。”
他说:“食盒里有甜点。”
华瑶坐到他的身边,也不理会他的拙劣借口,仰头往他唇上吻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般绝世美人坐在她眼前,不碰白不碰。哪怕明日雨停,她会战死,今日也要先把他亲个够。更何况他爹以诈计蒙骗她在先,她从他身上捞点甜头,天经地义,无可指摘。
他原先尝起来是很清香可口的,如今又沾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药香,滋味更是妙极。华瑶细品了片刻,甚为得趣,果然畅意快活。若非他负伤在身,她定要把他绑到床上,好生赏鉴。
她停止亲吻,正当暗自回味之时,谢云潇忽然轻揽她的腰肢,将她一抱入怀。
她伸手抚摸他的后背,指端触及几道缠紧的纱布,愈发顾惜他的伤势,也没像往日那般伏在他胸前,而是与他隔开了一寸距离。
谢云潇远比华瑶更慎重。他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在她耳尖上吻了吻,却连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此时雨声似无声,温香犹在,芳兴满怀,真如一场美梦。
华瑶趁热打铁:“你真的不想当我的驸马?”
谢云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华瑶猜测道:“难不成是因为,驸马不能做官,所以你心下可惜,不愿同我成亲?”
谢云潇把玩她的一缕长发,丝丝密密地缠绕他的手指。她分明已在他的怀里,他仍然反复系念着她,千般情致,万种相思,竟是理也理不清,斩也斩不断。
她不知他的心意,半哄半劝道:“诚如你方才所言,婚姻大事,并不急于一时。雍城的战况千变万化,我不过是想从你这里拿个彩头,聊以慰藉。”
谢云潇诡辩道:“羯国第一高手已死,算是好兆头。”
华瑶从容应对:“昨夜我与将领们商议过退敌之计。首先,羯人骑兵众多,不擅攻城。恰逢近日风雨连天,我军应当召集敢死之士,趁胜追击,夜袭敌营,诱其追击,伏击暗杀,挫其士气。再者,羯人举国入侵大梁,本国之内防守松懈,我军的援兵若能内外夹攻,必定大有助益。羯人二十万大军在外扎营,我军以城为营,守军四万五千三百人,包括你我在内,每个人都应有不畏死之决心[1]。”
谢云潇饮下一口水,才说:“逃兵必斩,此为凉州军营的规矩。”
华瑶点了点头,又听他说:“今早探子回报,羯人不仅在等雨停,也在等他们的援兵。”
“我军的援兵呢?”华瑶问,“你们发信了吗?”
谢云潇道:“飞鸽传书,快则一月,慢则半年,援军必然出自沧州或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