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厮混了一整夜,”华瑶懒洋洋道,“方才还不觉得,如今确实又困又累。等我们沐浴完,你陪我好好睡一觉,休养元气。”
言罢,华瑶起身下床,唤来侍女布置浴室。
那浴室设在寝殿东侧的一间房里,四面铺着一层白琉璃瓷砖,另有两道羊脂白玉屏风分隔在门后。
浴池呈现方形,长宽皆为两丈,以素淡的翡翠为侧壁,以清透的玉髓为基底。热水盈满池中,雾气缭绕之间,玉光澄澈,水波清艳,显得既风雅又豪奢。
华瑶泡在池内,舒服得双眼微眯。
她在汤丰县、巩城、延丘、雍城都住过一段时日,没有一个地方的浴室比得上京城。
她甚至还屈尊降贵地用过木桶洗澡。她的哥哥姐姐肯定受不了那种穷日子。只有她高阳华瑶是个能屈能伸的豪杰,吃苦耐劳,不畏艰险。她一边在心里夸赞自己,一边抱住谢云潇的手臂,命令他服侍她洗澡。
谢云潇此生从未服侍过任何人,更不知道华瑶沐浴期间也要人伺候。
高阳家的公主果然娇纵。
谢云潇笑了一下,捡起一块玫瑰香膏。这香膏是用椰油、凝脂、盐碱、以及大量玫瑰花瓣制成,状若圆球,芳香灵透,光滑细腻。
谢云潇把玫瑰香膏紧贴于华瑶的脖颈,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抵,带动这颗圆球打圈旋转。她仰起头,与他对视:“你干什么?”
“遵循命令,”谢云潇道,“服侍沐浴。”
华瑶倚着浴池的石壁,颇觉心荡神怡,谢云潇还低声问她:“我做得不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华瑶硬气道,“你一定要勤加练习才行。凡事都要讲究积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才能学到一些皮毛,决计不可操之过急。”
谢云潇被她逗得笑了笑:“是么?此刻听了殿下的一番话,如同悟道一般,发人深省。”
华瑶灵机一动,立即演了起来:“道长,您仙风道骨,德高望重,为什么突然闯进人家的浴室呢?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你我都无法洗脱这一桩奸情。”
华瑶一边讲话,一边扑溅水花,开开心心和他嬉笑玩闹,他却将她抵向浴池的一处拐角。
她无路可退,而他反守为攻:“你说的话句句半真半假,我也疑你是花妖月魅。”他慢慢地牵起她的手:“修道之人,不在乎世间虚名,宁愿被人诬告奸情……”
他低头轻吻她的手腕内侧:“也不能被妖魅所惑。”
他声称自己“不能被妖魅所惑”,可他与华瑶的距离越来越近。
影影绰绰的水光之中,他的声音仿佛沾了雾气,润泽了她的神思。她浅浅地笑了起来:“什么嘛,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妖精,还要来亲我摸我,道长,你真是道貌岸然啊。”
谢云潇的目光淡淡地,似是不经意般扫过她的全身。华瑶还底气十足地说:“我是清清白白的良民。”
“小姐昨晚在哪里?”谢云潇问,“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华瑶十分诚实:“昨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当然是和我夫君在一起了。”
谢云潇明知故问:“你夫君对你做了什么?”
华瑶一向能言善辩,此刻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谢云潇就道:“你附耳过来,我同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