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无计可施,只能顺从她:“二皇子被软禁在嘉元宫内,自觉颜面尽失。他暗中接见朝廷要员……”
方谨补充道:“二皇子的封地远在秦州。他麾下的两万兵马蠢蠢欲动。此等忤逆之事,需得有人禀明父皇,痛陈利害,徐党做不来,就由你们顾党来做。”
顾川柏提醒她:“您非要护着四公主。待到来日,您与四公主反目成仇,休生后悔。”
方谨侧身躺在榻上。她慢慢地打开华瑶送她的木盒,盒中竟然有一道夹层,层内装着一沓大额银票,以及岱州、凉州、沧州、秦州乃至羯国、羌国、甘域国的地图。
这几张地图极其精美,涵盖所有水路要道。
顾川柏看不见木盒之内的玄机。他还在辨析四公主的狼子野心,方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闭上嘴,脱了衣裳,过来伺候我。”
顾川柏蓦地抬起头。
方谨威胁道:“听不懂吗?”
顾川柏握手成拳,心底的诸多情绪都冻成了寒冰。他慢吞吞地褪去衣衫,跪坐到榻上,再被她反压到身下。但他并未觉察一丝一毫的疼痛。她没再欺侮他,只是枕着他的胸膛,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趁着她尚在睡梦中,他抬起一只手,轻搭于她的腰间。每当这时,他才能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
今夜一轮明月斜挂树梢,月色横窗,更添几分幽静。
暗香疏影洒进窗格,遮不住一片浓郁血味。
华瑶走进室内,只见重重叠叠的纱幔遮挡了白其姝、杜兰泽、金玉遐、谢云潇等等一群人。她凑近了去细瞧,隐约瞧见他们满身鲜血,从头到脚遍布窟窿。
华瑶神魂俱乱,顿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再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气。
她环视四周,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发了一场噩梦。寝殿内一切如常,床褥干净整洁又柔软。
华瑶抓住她的小鹦鹉枕,悄无声息地重新躺倒。
谢云潇早已被她吵醒。他将她拥入怀里,低头去亲她的脸颊。此时的种种爱抚,满含关切缠绵之意,分外柔和轻缓,像是在慰藉她的心境。
但她尤觉不足,或许是天性使然,她胡乱地拉拽他的衣衫,无意中扯坏了轻薄布料。只听“咯嚓”一声响动,他的丝缎衣袍碎成了几块。而她身为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谢云潇逮住她作乱的手:“你方才梦见了什么?”
“梦见你死了,”华瑶讲出部分实情,“浑身是血,吓我一跳。”
谢云潇稍作考虑,竟然说:“我一旦殒命,你要立即离开京城,横跨虞州、沧州,逃往凉州东境。”
“你不会有事的,”华瑶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我一定会保护你。”
今夜,华瑶与谢云潇就寝之前,曾经详细地商量过如何应对皇帝的试探。
京城乃是藏龙卧虎的凶险之地,不宜久留,华瑶盼着皇帝能尽快将她调离京城。除此以外,她还想搅乱京城的局势,好让皇帝无暇顾及她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