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侣离分(媚如春水濯芙蓉,丽如海棠...)

天宇开霁 素光同 2357 字 10个月前

王全顺无意中叹了口气。

刹那间,皇帝撩起纱帐,遍布疮疤的面容直直地向着王全顺。皇帝的两腮和额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鼻头的皮肤完全溃烂,流出腥臭的脓液,露出黢黑的骨缝,整张脸就像恶鬼一般恐怖,透窗的朦胧月色把皇帝照了个清清楚楚,王全顺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里抽气,鼻子里呼吸停止,颤颤地喊着:“陛、陛下。”

皇帝放下纱帐,传令道:“格杀勿论。”

侍卫的长刀架上了王全顺的脖子,王全顺才回过神来:“陛下!太后指派奴才过来……”

王全顺一句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发话道:“朕知道你是太后的奴才。朕还知道,太后今日宣召了三公主和五公主入宫觐见。太后身旁不缺人伺候,你预备的那些话,留到阴司地府去说吧。”

“陛下!”王全顺为了保命,好似忠臣进谏,气势大振道,“太后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八皇子不是您的龙种!他是皇后和何近朱私通生下的儿子!!您别被皇后……”话没说完,刀锋割裂了他的颈脉,他“砰”的一声伏跪在地上,以一种奴才行礼的姿态断气了。

皇帝盘膝而坐,双眼微闭,未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寝宫内千万重的纱帐悠悠荡荡,交叠着从皇帝的面前飘过,像是一条又一条的黑绫缠在皇帝的身上。

今夜的乌云时聚时散,月亮也时明时暗。

若缘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睡得昏昏沉沉。她刚从皇城出来,就像捡回了一条命,浑身骨头快散架了。她的驸马卢腾轻轻悄悄地揉捏着她的肩颈四周,问她:“阿缘,你脖子还痛不痛了?”

“痛,”若缘如实道,“今天给太后跪得久了,除了脖子,还有我的膝盖、髋骨、肩胛都隐隐作痛。”

卢腾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搂着她说:“等你回家了就好了,咱爹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你多吃一点,晚上好好睡,我嘱托大夫给你做艾灸,祛一祛寒气。你这么年轻,还不到十九岁,身子骨仔细地养一养,绝不会落下病根的。”

其实卢腾一贯是很细心的人。他和若缘成婚以来,每天都把若缘照顾得妥妥当当。公主择选夫婿,“贤良”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原则,正所谓“娶夫娶贤,纳侍纳色”,便是其中的道理。

卢腾之所以絮絮叨叨地说话,是因为他即将和若缘分开。太后惩罚卢腾独自禁闭三个月,在此期间,卢腾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能与任何亲属见面或往来。

卢腾无计可施,只能认命。

他道:“三个月后再见,阿缘。”

“好啊,”若缘温柔地注视着他,“我等你出来。”

他弯下腰来,亲了亲若缘的嘴唇,又说:“阿缘,你帮我给爹娘捎句话吧。我是家中独生子,爹娘的年纪也大了,遇事容易慌乱,你劝劝他们,别让他们担惊受怕。”

若缘道:“你爹娘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自然会开导他们,守好你和我的这个家。”

卢腾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比平常还要亲热又甜蜜。他向她吐露:“阿缘,我整天整夜地想着你。我关禁闭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召幸你的那些侍卫?”

若缘理解卢腾的难处。她没有给他许诺,但她摘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条玉坠项链,轻轻交到他的手里,借他慰藉相思之苦。

项链尚有若缘的余温,卢腾攥紧拳头,眼里越是看着她,心里越是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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