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先生是个好老师,见到江殷细微的改变,背地里老泪纵横,还特意叮嘱陆玖若是有时间好好帮忙指点指点江殷的课业。
“江殷那孩子,本质不坏,就是没人引导得了他。他既然肯听你的,你便背后也多多帮帮他。”南池背后这样对陆玖说。
陆玖其实也看得出来,江殷是个聪明人,只是从前从来没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他每日给她过目的字帖,每一张她都有偷偷替他存着。
回顾将近六十多张宣纸,陆玖能够清晰地看见,江殷的狗爬字已经在有模有样的演化了。
他知道她一向喜欢颜筋柳骨的风格,私下练习的也都是颜柳二人的字帖,一段时间下来,横竖点撇中的筋骨已经初现雏形,笔锋开始利落清晰起来。
江殷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字有了莫大的进步,他性子直率张扬,常常忍不住就骄傲自满起来。
陆玖亦清楚他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个性,于是也只勉励,并不怎么夸奖。
写得好的时候,也只会淡淡地说一句:“再接再厉。”
得不到疯狂赞扬的江殷只好亿又垂头丧气地回去继续用功。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少年声琅琅。
课上,南先生讲书的语调缓慢悠长,至听得陆玖背后的江殷托腮直垂头,昏昏欲睡。
前桌的陆玖听见背后渐渐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于是趁着南先生转身的时候,飞快过身,用手中的笔杆轻轻敲了一下江殷的额头。
江殷原本即将入梦,猛然叫人用笔敲了一下额头,慌神之下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喝道:“谁!?谁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