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连连挥手道:“我不要钱,我要钱干嘛呀。”
桑高却又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呀……”见他似乎固执的想要交换什么,宋简有些小心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
听见这话,桑高的嘴唇动了动。他想起他娘曾经说过,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他们好。
可是,他不愿说出来伤害眼前的女孩。
他迄今为止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他,母亲说的很多话,许多时候都是对的,比如说,他们冬天的棉衣,去年配额不足,有好些小太监没能熬过去,冻的病死了。这时,就有制衣局的宫女主动找到他,给他送了棉衣。
但那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那宫女鼓足勇气,看着他道:“我想要你。”
他对这种话并不陌生,可是却不明白入了宫,净了身,还能怎么做那种事情?用手?用口?用道具?
不过,桑高当时只是很平静道:“我要两件。”
靠着那两件棉衣,他和安义度过了好几年的冬天,那个宫女常常送来各种衣服,御膳房的人都打趣说,不愧是桑高啊,一下子就找到对食了,还是制衣局的宫女,以后有福了。
这就算是对食了吗?听起来似乎关乎情感,桑高却觉得,他和他母亲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同,旁人看起来很是亲密,实质上却只是一场交易。
那个宫女与他来往了一年左右,然后从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不好奇,也没有去打听消息。他的母亲在青楼那么多年,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做生意的只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牵挂其中一个?唯一一次栽了跟头,就是在他父亲身上。
他是一场交易失败的产物,自那以后,他娘就觉得,栽过一次跟头,也就够了。
所以此刻,桑高捧着宋简送来的新衣服,只觉得这种不能钱货两讫的事情,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