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羽久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了。就算降谷零没有那么说,羽久也一定会主动提这件事。他仔细想了一下,他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相反的,他格外地坦荡,反而会想降谷零一定会想很多的事情。
扪心自问一件事吧。
如果自己身边喜欢的人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人,他会为了人民的公义、公理和公正将对方推进绝境吗羽久很少去考虑犯罪者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错了就是错了。羽久甚至在长野县出现过不满不痛快的情绪。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羽久才发现自己也是不折不扣的双标。大多数时候,他说话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没有思考怎么去谴责对方,甚至想过要原谅宽容对方的行为。羽久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做这件事,当然他也不会去理解和支持,只是羽久会去保护这个人。
羽久就是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保护面前的人,完全他想要实现的目标,让他可以摆脱缠在自己身上的桎梏。这层桎梏可能来自于野心,来自于嫉妒,来自于仇恨,等等属于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也可以是来自于爱,来自于保护,来自于守望等正向情感。无论是哪一种,他在探索答案的时候,都会质疑降谷零,其实反而就没有必要,索性一条路走到黑,走到前途茫茫,走到功成名就,又或者身败名裂。
他们到的是一处废楼的阳台,周围空旷,若是有人靠近他们,可以很快就发现那人的踪迹。
“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为什么会在黑衣组织里面
是否早就知道宫野姐妹在组织里面
为什么既然知道宫野家的所在处,还要放言说要找宫野家这是一个当警察公安的借口,还是一个诱引他人来帮助自己的诱饵
在这个组织里面是心甘情愿,还是别有居心
他是在为组织办事,还是在为公安和国家办事
这里面要问的,实在有太多了。
而这些在很早之前,降谷零就已经准备好答案了。他甚至连说每一句话要带上什么样的情绪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话不会都是假话,当然也不会都是真话。
羽久在降谷零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降谷零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羽久没有特别想问的,他原本一开始就不是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他没有探究别人想法和情绪的习惯,而且他也知道人只要会说话,就会说谎,连他自己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对着别人说谎了。
人可信吗
还是可信的。
为什么
因为想去相信。
羽久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该叫你什么”
“在琴酒面前,你可以叫我波本。他们习惯互相喊代号。”降谷零笑了笑,说道,“说来,你不觉得,名字这种东西很神奇吗只是叫个人名,就会觉得对方的感情和想法也可以投射在上面。像是玩具,像是宠物,一旦有个人类名字,它仿佛就是真人一样了,也可以值得投入感情,与自己对话。它的前途生死也和人命相当。更别说组织里面的人,原本就互不信任,以真名相称,反而显得比正常人的生活来说,会更多一些亲密了。”
“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羽久解决了目前来说最大的问题,已经觉得满足了。
降谷零是知道羽久思考逻辑不能与常人相比,但降谷零已经打算和羽久说上两个小时,结果羽久说了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你不问我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宫野姐妹在黑衣组织里面吗”
哪怕现在以为自己是刚潜伏在黑衣组织的人,日后和琴酒他们相处,也慢慢地会发现自己在黑衣组织多年,以出卖官方资料绝密屡次三番建立了自己在组织里面的权威。
波本并不想要夜长梦多,每天都在想着若是羽久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会怎么想,怎么做,怎么说。
“羽久,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我和你不是同路人。但我希望,你不要继续留在组织里面了。我会帮你扫尾。”
“是因为线人吗我不是线人。”
羽久说得认真。
降谷零顿时一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羽久居然不是线人。
这走向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羽久自知说谎的能力有限,在降谷零继续追问前,说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关于宫野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