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跟他一唱一和:“可不是嘛,人有钱了,看着感觉都不一样了。”
冯初萍不耐烦:“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烧火的老爷子幽幽张口,点明他们的龌龊心思:“老张看了你的照片,觉着你长得周正,答应让你嫁过去。”
一时间,柴火味、烟味、霉味都消失了。
万籁俱寂,只剩冰天雪地般的寒凉,凉意是从心窝子里冒出来的,一丝丝渗进骨血,冰了全身的血液。
冯初萍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只觉头脑一阵昏眩,喉咙深处直犯恶心,打心眼儿里想吐。
真荒唐啊,让她恶心的不是邋遢的环境、糟糕的味道,而是来自与她血脉相连的家人,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身上流的血都是脏的。
灶洞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冒,老爷子说完话继续扇风,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老太太屁股压着板凳,下垂的嘴角缓慢地挑了挑,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出精明的光,眼珠斜向她的小女儿:“萍子啊,你说你一个寡妇,还带个小拖油瓶子,有人肯要你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何况还是这样一门好亲事,你就知足吧。”
知足?那杀猪的老张,是个跛子,大冯初萍三十岁有余,小时候她一直叫他张叔。
“柠柠,我们走,我们走。”
手上装满年货的编织袋还未落过地,冯初萍牵起女儿,毫不留恋地转身,一秒都不愿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