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与我哥交好,肯定从我哥那里听说过我,也自然知道我家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你家不同于以往与我家来提亲的人家,本就养不起或是养不了多余的人,也就没现在这层顾虑。”
“我这人小气,最小气的便是受不得家里男人有姨娘或通房。你我若是成亲,婚后屋里不能有姨娘。不过你要是急着要孩子要儿子我又恰好没孩子,又或者有朝一日你真的在外边遇上了心中所爱,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你要合离我绝不拦着,成吗。”
这话说出来,一时间整个沈家楼上楼下都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连天上的鸟儿好像都觉察出这家有异样,都不往这边飞。直到下边陈景走了得有半炷香的功夫,上边那三人才着急忙慌你推我搡从楼上下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沈一琅,他再是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敢把话说到这步田地。他虽一直都说自己是妹妹的依靠,有什么事他来顶着,可是他从没想过有些话还能真的摆到台面上来一条条的掰扯。
跟在后边的是沈继海,他这会儿气得胡子都在抖,手也忍不住的直哆嗦,铁青着一张脸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最后跟着的是覃氏,她虽也是又气又急的,但好歹还有最后的理智,亦步亦趋的跟在沈继海身后,就防着他一个哆嗦把自己绊倒。
可三人着急忙慌的走到沈三清跟前,看清了沈三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本想好了一肚子的话却谁也说不出来,谁也不敢说。到了还是三清实在见不得他们脸都憋成猪肝色那样子,说了句我先回房才算是解救了他们。
“娘,您别唠叨了,这不是挺好吗,他回去想明白想清楚再来,总好过稀里糊涂只趁着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就成亲要好吧。”
那天沈三清叭叭叭说了那么多,的确是把正在兴头上的陈景给说蒙了。看着他那样子沈三清既高兴他是真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不是那等为了糊弄事为了把人弄到手,就不管不顾什么都先应下来,之后就吃了吐什么都不算数的人,但是又有些担心自己这般强势,说不得就要把人给吓退了。
但话都说了就没有再往回咽的道理,沈三清见陈景不敢一口应下也不生气,只说让他回家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不管成与不成给沈家一个答复就行。
可陈景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段时间又正好撞上秋老虎最是燥热的时候,覃氏生生为了这件事急得撩了满嘴泡还没法说,别人一问就是辣椒吃多了,还收了不少街坊邻居送来的凉茶菊花败火,覃氏看着堆在厨房的东西别说败火,那火气就更旺了。
“这还挺好???”覃氏看着女儿老神在在稳得八风不动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恼火,“这门亲事是你自己想要的,陈景也是你说的不错,是你自己不想留在镇上随便找个人家嫁了。”
“你有更大的心思娘懂,娘也觉得你说得对。既然说得对你怎么又把人往外推啊,三儿,若是陈景真不来你可就被晾在这里,往后该如何娘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办?凉拌呗。”沈三清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不是不想这件事,也不是没想过假如自己不把丑话说在前头,是不是这事就已经成了。但转念一想若是连口头上的承诺都没法达成一致,往后那日子还过个屁啊。
“娘,您就别操心了成不成,他要不来那就不来,我也不能再去趟县城把他绑了来是不是。”到底是自己亲娘,沈三清拉过覃氏坐下,“咱们家不比那些大户人家,有些话不提前说清楚些,往后我过去了真到了吃亏的时候,可连个说法都没有。”
“你啊你啊,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做人不能这么棱角分明。什么事情也不是真的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明白,过日子过日子日子那不是商量出来,那是过出来的。”
覃氏看着眼前女儿就忍不住的发愁,“你看我与你爹,当年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他也还是个读书人,家里也都说他以后会有大出息。我嫁他的时候从未与他说过什么一二三这那的,不也安安生生的过了这么许多年。”
沈三清知道覃氏是想劝自己退一步,是为自己好。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自己是个什么人没人比沈三清自己清楚。
“娘,您就别拿我爹来说事了,您也不看看我爹什么性子,连骂我都得等我回房了听不见了才敢说上几句。陈景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读了这么多书却还敢做出这等没规矩的事,可见这人心里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
“哼,我看有大主意的不是人家陈景,咱们家三姑娘才是真正有大主意的人。”覃氏性子爽利,沈三清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可能就把人给劝服,好在就在她还想继续逮着女儿念叨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热闹声儿把她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