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这么多年金氏在陈蕊儿跟前还是有绝对的权威的,小姑娘跟她爹敢撒娇敢耍赖,跟金氏这个祖母可不敢。所以等到金氏把这事跟孙女说了之后,陈蕊儿当即就算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还是没敢说个不字。

只不过小孩子哪能真自己受了这委屈,不敢对祖母发脾气又舍不得冲爹爹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到沈三清这个软柿子,等金氏一走,她就气冲冲的往东院这边来。

蕊儿养在正院来东院的时候不多,像这般气呼呼的横冲直撞的模样更是头一回,吓得几个比她大了许多的丫鬟都没能拦得住她,只能眼睁睁的见她冲到正屋里去了。

陈蕊儿啪一下推开门几乎是整个人撞进屋里来,把正在给东院众人准备过年红包的沈三清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谁来抢银子来了,动作比脑子快,整个人都趴在桌上护着摊了大半个桌子的铜板银角子,等看清楚来人是陈蕊儿才松了口气。

原本就生气的陈蕊儿见着她这样就更生气了,伸出手指头指着沈三清你你你的你了好一会儿,愣是气得没说出话来,反倒是把自己给气哭了。

“我我我,我怎么了?”这些天沈三清对陈蕊儿基本以怀柔为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千万别在小姑娘跟前摆所谓的母亲款儿。毕竟自己现在十八人家也有八岁了,初来乍到的就要当人家娘,这不扯呢嘛。

“都怪你,都怪你!”陈蕊儿气得直跺脚,可仔细一问到底什么事她又不说,最后还是从正院追过来的孙妈嘴里,沈三清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这事里外里怎么论都跟自己没关系啊,怎么就怪到自己头上来了,难不成陈蕊儿是觉得是因为陈景要陪自己回家,不能同她一起去柳家才生气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不能惯着她。毕竟自己现在才是陈家二奶奶,陈景的正妻,要是大年初二让他陪着陈蕊儿回柳家,自己一人回娘家,那不光是自己,就连沈家都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没想到这话问出来陈蕊儿就气得更厉害了,惹得沈三清和孙妈都不敢再问,只盼着她自己先消消气然后再把事情说清楚。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两天也没把她那气等消,反正陈蕊儿第二天又是一早就往东院来,气鼓鼓的坐上一整天晚上再回去,不大闹却又叫人没法忽视她。

陈蕊儿在东院闹了两天,东院的下人都吓得不轻,不知道这位养在正院的姐儿到底是要干嘛,生的什么气。一时间就猜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大小姐看不惯二奶奶故意在这儿找茬,也有人说说不定是二奶奶面上和煦内里藏奸,把大小姐气着了才会闹得这般大。

好在不管是沈三清还是陈蕊儿,甚至是正院的金氏都没把这些话当真,只有陈景第二天晚上等蕊儿走了,想了又想才搂着三清一边腻歪一边问她。

“蕊儿那边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问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闹腾,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瞧着你们俩那样我心里头不舒服。”

“别,你可千万别出这种馊主意啊。”

陈蕊儿缠着自己不放,沈三清也就第一天刚开始那会儿有点来气儿,之后就习惯了。再说她也不瞎胡闹,也不砸东西,也不破口骂人。除了一个人坐在屋里气鼓鼓的,就是时不常阴阳怪气两句,其实都是些孩子话,杀伤力基本为零。

“我可告诉你,你得牢牢记住,我和蕊儿之间只要没闹得打起来,不对,只要没打得头破血流,你都不准插手。”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也一样。现在自己跟陈蕊儿怎么闹那都是两人之间的事,闹完总有翻篇的时候。

可要是陈景敢在中间拉偏架,不管偏向谁这事都没完了,说不定十年之后再说起来,到底什么事可能不记得了,但陈景当时偏心了谁还能记得死死的。

“你要是敢跟蕊儿去说什么蕊儿指定觉得你偏心我,我之前好不容易在她跟前树立的美好形象就全没了。”直男就是直男,再会哄女人也没用,只要他们想踩雷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陈景摸摸鼻头有些后怕,今天回家的时候他还真想过要不要去女儿那劝一劝,好在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还是没去,没想到还救了自己一命。

“那什么那,你也别劝我,你要是现在是想说让我怎么怎么退一步,我劝你最好别开口。”沈三清能容得下陈蕊儿在自己这里胡闹,但是绝忍不了陈景来说那些要自己让一让孩子的便宜话。

“我也还小呢,我才十八比你小十岁呢,你也得哄着我!”沈三清一点不掩饰自己在他跟前恃宠而骄的小性子,这会儿更是拿手指头点在他心口前,“你啊,心该放在哪里你可得掂量仔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