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景回乡一趟不说从家里带来的银子,就只说出门拜客收的那几千两银子,也算得上是个小富家翁。现在要换个宅子不算难事, 两人只晚上睡觉前商量了一小会儿,就决定还得继续置业!
不过买宅子搬家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尤其这回要换,那就是要换能住得长久的家,就更不能马虎。陈景照旧还是托了状元街上的张掌柜帮忙寻摸,这回的要求是细细的找不着急。
张掌柜跟新探花郎有交情的风早就被他自己给传了出去,现在陈景又找上门来,哪有不尽心的道理。转头就把侄儿提溜到跟前,耳提面命的叮嘱,陈探花的宅子一定要好好的找,细细的看,要是敢糊弄脑袋都得被张掌柜拧下来。
小孩儿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张掌柜带到京城来,一路当学徒学本事到今天自己独立做中人,做买卖,性子也许油滑了些,但他叔叔说什么他还是十分听话的。
接下这个任务之后,就把这事放在心上认真挑拣起来,就这么细细的琢磨,愣是过了半个月才挑出一套不错的来。
“夫人,外头来了个姓张的中人,说是咱们二爷托他给寻摸宅子,如今是来回信的。”陈家大宅里东院的跟来之后,三清可算是把自己从家里那些琐碎活计里给解脱出来。每天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得管着,其他时候干什么都行,反正有刘妈和巧儿在,小事她们俩就能给料理明白。
“请进来吧。”三清这会儿正在算账,四个人出门和十多口子人从南搬到北可不是一回事,这一路上的花费和到了京城新置办的东西都得算清楚,还得从这里头把规律给找出来,好早点把家里的规矩给定下来。
以前只有小铃铛和寿儿的时候,自然怎么随性怎么来,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规矩还是少不得,每月的例钱怎么发,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跟着出来,留在荆湖的家人是不是还要多照拂一二。
还有京城不比荆湖,哪怕来之前就知道十月的京城已经冷了,也嘱咐了大家伙要多带些厚衣裳,但到了京城还是不够。尤其忠儿和四喜两个小子,仗着自己年轻以为冷不到哪里去,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寿儿借给他们的衣裳。
几个丫头虽说衣裳不少,但都不大保暖,一个个的为了不冻着都穿了好几件夹衣。三清前些天就专门叫了制衣铺的人上门来挨个量尺寸,让他们赶紧每人先做两套厚袄子出来,这不昨天刚把衣服送来,里外里又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再说陈家对这些在家里许多年的下人一向宽厚,这么长一个冬天总不能就两件袄子过冬,等到了冬至过年总还是要添一点的。
但往后每年换季衣裳怎么做怎么添也得把规矩给定下来,这会儿三清就正琢磨这些,一听到中人那头有了回音立马就把笔头给放下了,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偷个懒。
“小的给陈夫人请安,夫人一向可好啊。前些日子知道夫人跟着二爷回乡一直没能来给夫人磕个头请安,这会儿才来实在是不应该。”
张顺只见过陈景没见过三清,但不妨碍他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人请安,他今年可没少在他叔叔嘴里听着陈二爷陈探花的名头,这会儿到了人家府上,自然是嘴甜得很。
“哪有应该不应该的,我家二爷托您给相看宅院,是我们叨扰了张老板才是。”自从成了探花郎的娘子,三清就已经从十分不习惯这么明晃晃的拍马屁,到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了,甚至还能越过这些无效寒暄直通主题,“想必今天张老板过来,是有了回音吧。”
张顺说了这么多吉祥话,有点没想到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妇人竟是这么个直性子。不过生意人嘛,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是个爽利人那就按着爽利的来,张顺也不多啰嗦,立马就从身后的牛皮筒里抽出两张堪舆图来。
“没有夫人不英明的,这两家宅院都是最近城里难得的好宅子,一个在东城里,宅子大足有三进带两个花园和一个偏院。以前的主家是扬州做茶叶买卖的,这不老家老太太走了得回家去,加着着主家年纪也不小,以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张顺麻利的铺开堪舆图,一点点把宅子的格局说给三清听,哪里是花园哪里是凉亭,哪里是宅子里独有的什么景儿都说得清清楚楚,确实光看图都能看出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宅院。
“还有一个在西城,上一个主家是吏部的主事。这个宅子就小一点,前后就三进带一个小花园,多一点都没有。而且您也知道西城那地方,有点门路的都想往里头挤,这位主事的宅子说是在西城其实也就在西城边上,都快挨着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