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伙计瞥了他一眼,嘲弄道:“啧啧,看人家那爱干净的那劲,哪里是你我这等乡下粗人比得的。”
“我们哪里比得过人家,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姑爷!”旁边的伙计酸溜溜道,“说不定明儿就成账房了!”
“就是!说不定我们要叫人主家呢!”伙计说完又推推同伙,“还不多巴着点?以后你我皆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呢。”说罢挤眉弄眼大笑起来。
身着一样的粗布衣裳殷晗昱仍旧比同屋人相貌堂堂,即使他失忆仍然有着与周围人不同的贵气做派,每日里洗手洗脚与这些糙汉截然不同。
也因此遭到不少嫉恨。
殷晗昱默不作声,显然是对众人的嘲弄习以为常,他将布鞋整整齐齐放在床脚,又将明日要穿的衣裳提前备好,预备上床,这才发现自己的被褥上一滩水渍。
他直起了身子,眼神冷冷看向人群,那些小伙计们登时鸦雀无声。
那个往日里被他们嘲讽捉弄的少年眼神锐利,有人恍惚想起了冬天商队遭遇的孤狼,瞳孔里只有冷漠,像是充斥着沟通天地的烈火,灼人、肆意,摧枯拉朽。
他心虚地摆摆手:“不干我事啊!”却被同伴踩了一脚。
殷晗昱却只是扫视人群一圈作罢,他卷起枕头,小心抱起窗边一个青瓷小坛,往屋外走去。
屋里众人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后背出了一阵冷汗。
殷晗昱到了屋外寻了个避风处,放下枕头躺下,而后从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瓷坛。
瓷坛是那个金尊玉贵锦绣堆里长大的大娘子递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