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朵已经说不出话来,她那么小实在是经不起一句犹如大山一般沉重的‘自私’和‘不孝顺’,又说服不了自己的父亲,能做的也只有流泪。
殷言声眸色沉了沉,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周身翻涌的是一种莫名的寒意,只看着殷父冷声道:“狗在哪里?”
殷父刚想说他怎么知道,但是看到了一双眼。
黑黑沉沉,犹如冰窖一般的寒凉,仿佛能看清他所有的谎话与借口,他在那视线之下无处遁形。
这冬日的风仿佛都聚到他眼中,冷冽得厉害,殷父心中莫名地发虚,原本说的话硬生生地改口:“我装进袋子里就向北走,放到一根电线杆前面了。”
李文娟怔住了,她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怎么能把朵朵的狗扔了?”
殷父被那双眼睛盯得移开视线:“我这不是……为了咱妈嘛。”他站在殷奶奶旁边,像是得了一块挡箭牌,又有了一些底气:“那狗能和妈比吗?畜生能和人比吗?自古以来就没这个理!”
殷言声冷眼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情绪淡漠到了极致,如同在看一个挑梁小丑在用拙劣的演技表演。
殷言声垂眸看着面前流泪的殷朵:“你说你同学愿意养是真的吗?”
殷朵不住地点头:“真的,她说了自己愿意。”
殷言声道:“那我带着你去找你的狗吧。要是能找到它,你就送给你同学,要是找不到……”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指尖一瞬间握紧又松开,听不出情绪地开口:“要是找不到,那就算了。”
殷朵点着头应下。
席寒在车里点了一根烟,他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两道拖得长长影子的人走来,在这路灯下像是两片落下的叶子。
没有落地,没有长在树上,就在空中那样打着旋,也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