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琏叫兴儿喜儿押了张华要去同凤姐对质,却不曾想那张华生恐讹钱不成反丢了小命,见两个小厮来抓,登时乱喊乱骂起来,贾琏听了越发怒意升腾,跳下马来,一把掐住张华的脖子恨恨地道:“你乖乖同我进去,怎么来怎么去的事儿咱们一概都说明白了!你跟我进去,我放你一条狗命!不然,哼!我碾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你可想清楚了!”这一番话,把个张华吓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子里来掉了出来,连连点头,乖乖的跟着兴儿喜儿两个进府。
贾琏把马交给门上,大步流星径直往自己住的屋子奔去。平儿刚服侍凤姐吃了药,正端着药盏子往外走,忽见贾琏脸红筋爆急赤白脸的撞了进来,忙的迎上前去,贾琏一把推开平儿,自己摔了帘子进屋,又见旺儿满头满脸的冷汗,含羞任愧跟着贾琏进来,低着头跪在屋外。平儿不知又有什么故事,忙把手上的物什都推给了丰儿,自己也赶紧跟着进去,方进门便见一个茶钟子侧着飞了出来,贴着平儿耳朵边“豁啷”一声摔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平儿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掀了帘子进屋。
贾琏正在气头上,见了平儿进来,越发火大,指着平儿骂道:“好个小蹄子!我只当你是个好的,你同你主子瞒着我都做出些什么好事!”
凤姐还不知是张华的事,听贾琏骂平儿道:“二爷不必在这里指桑骂槐,我们走的正行的直,从没做过对不住二爷的事儿!二爷只管查去!”
贾琏闻言怒极反笑道:“好,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那我问你尤二姐怎么死的?我的那个儿子怎么死的?你照实都说出来,我念着夫妻一场,不难为你!但有一字隐瞒,咱们祖宗面前说去!”
凤姐万不料是这事,气势已矮了三分哭道:“天地良心!我待尤家妹妹如何这屋里长眼睛的都看着呢!二爷把她安置在外面,我想着终是不妥当,这才把她领进府来,又领到老太太太太面前过了明路!二爷今日问我她是怎么死的,还不是怨那姓胡的庸医?难道二爷都忘了?何况那人也不是我叫人请的,二爷是听了外面哪个长嘴的挑唆?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二爷这般疑我,不如直接休了我,再找好的来!”
贾琏冷笑道:“你不必拿这话堵我!你不认也好说!去把秋桐找进来,今日咱们几人好好对质对质!”丰儿正在门外不敢进来,听贾琏问秋桐忙回道:“秋姨娘才出去了!”
贾琏拍着桌子骂道:“她出去了你们不会去找?”丰儿挨了骂,忙吩咐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出去找!
贾琏对着凤姐冷笑道:“她怎么死的,我先不问,这会儿就是问了你也不会认!这也罢了!你既说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那我问你张华是怎么回事?都察院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指使张华去告我?”
凤姐只当张华已死,她哪里料得张华现下就在外间等着呢。
贾琏见凤姐抵死不认喝道:“旺儿进来!”那旺儿膝行至屋内,贾琏道:“当着你奶奶的面,把你在门前同我说的话,再说一遍,若有一字做假,叫我对出来了便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