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难过。隔着重症监护室的探视玻璃往里看。谷雨微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仪器,脸上戴着呼吸机,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时年想起从前那个傲慢自大、目空一切却又张扬漂亮的女孩,心中不免感慨人生无常。
她们也见到了谷雨微的家人,也是这一次。时年才知道谷雨微家里的情况,她家在湖南一个小县城,家里条件很一般。爸爸开出租车,妈妈是家庭主妇,她考上b大、毕业后留在北京的大公司工作本来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亲朋好友说起来没不夸她有出息的,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光是手术费和每天的重症监护费用就是一大笔,家里积蓄本就不多,都在计划要是她再不醒,就要卖房子了。
谷雨微爸爸已经回了老家,既然治病需要用钱,他就更不能不工作,只有谷妈妈一直留在这儿照看她,一个人正孤立无援、满心彷徨,听说周小茴和时年是她的室友、特意来看她,很是感激,拉着她们的手说:“微微要是看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时年没敢说谷雨微从前看到她们可从没高兴过(嘲讽她们的时候除外),在看谷妈妈消瘦憔悴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她,“我们没什么能做的,这卡里有五万块钱,密码是卡号后六位,就当是我们俩一起给雨微的吧。”
之前也有亲戚来探病给钱的,但从没有人给这么大一笔,还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儿的室友,谷妈妈吓了一跳,连连推辞,“这不行,太多了,我不能收。”
“您就别推辞了,雨微现在治病,每天都要花钱,我们也只能帮这一点。实在不行,等雨微醒了,赚了钱再还给我就是。”
最后这句说到谷妈妈心坎儿里,她眼中立时有了泪,点头道:“好,等她醒了,让她自己还给你!”
出了医院,时年心里还沉甸甸的,旁边周小茴安静好一会儿,说:“你做好事还带上我呢?”
时年这才想起她指的是刚才给谷妈妈钱的事,耸耸肩,“你也说了,大家合租一场,虽然以前不对付,但现在能帮就帮一点吧。”
而且她现在也不缺钱,加上第二次汉朝之行的工资和奖金,卡里都有好几百万了。和这相对的,却是她花钱的欲望越来越低,她总觉得这钱得来的代价太大、太惨重,让她没办法再尽情潇洒,如果能帮到别人的话,她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做慈善的心态?不错,她还没成超级大富豪呢,就已经拥有了大富豪的消费理念。
周小茴:“那是你给的钱,不是我给的,我可不受这虚名。回头我会跟谷雨微妈妈说清楚的。”
“你就这么讨厌她啊?”时年奇道,“连名义上给她捐点钱你都不愿意?”
又不用她真出血,至于这么坚贞不屈吗?
周小茴白她一眼,“你以为只有你有钱吗?我现在也有好不好。虽然给不了这么多吧,但五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改天我自己转给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