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相信。
“皇上……”年氏终于开口,声音里还有因为紧张的颤抖。
他回过神,勉强一笑,“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曾做错什么。是朕做错了什么吗?是我有哪里待你不够好,才让你这样想了吗?”
她神色一黯,“皇上待我,自然很好。六宫之中,独一无二的好……”
不仅让她做了皇后之下地位最高的贵妃,更是在这个月初册封她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盼望这喜气能冲走邪祟病气,让她早日康复。
这样的荣宠与恩典,普天之下,六宫之中,哪个女人不羡慕?
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
“您……不太来看臣妾了。我有时候,很想你……”
这些话放到平时,她是决不会说的。但她忽然想开了,反正她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就算真的说错什么,他也不会怪她的。
“前朝事忙,抽不出身,所以来后宫少了。但朕每次来,总是会来看你的,不是吗?”他微笑道,似乎想以此安抚她。
是,他每次来后宫,十次有六次会来看她,剩下的不是去皇后那儿,就是去熹妃那儿看四阿哥。除了她们这些潜邸旧人,他登基后也并没有别的新宠。
但即使如此,她也经常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见他一次。
而且,他每次过来看她,真的只是看她。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她说话。
当然,他并没有不许她说话。但她侍君时对他的情绪何其仔细,几次之后自然就看出来了。当她开口时,他总是眉心微蹙、仿佛抗拒,而如果她不说话,安静地陪在他旁边,看他读书、写字、批阅奏疏,他的神态就会越来越放松。
有时候,他会在写字的间隙抬头望她,而她正在为他研墨,四目相对,隔着跳跃的烛火,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带着恍惚和眷恋,仿佛在看她,又仿佛透过她,看向他真正想见的人。
每到这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