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本就被这件事压得脑子里一根弦紧绷着,此刻在他的逼问下终于受不了了,反问:“那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或者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杨广一静。
话开了头。后面也就没那么难了,时年道:“今天是我赢了,你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如果是我输了呢?你让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现在想好了吗?”
见杨广不语,她道:“其实,你也不知道对吧?”
就像她不知道赢了赌约后要何去何从,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千方百计见到她之后又要怎么办。
人挣扎是因为想要一个好的结局,但对他来说,结局早已注定。
不回到自己原定的命运轨迹上,他会死,所有人都会死,可如果回去,那和死也没什么分别。
唯一的区别只是,要不要带上她一起。
杨广点点头,“所以,与其让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死,不如让我一个人去死。因为这就是我的命。我能做的就是认命。”
这样的话太残忍,时年唇瓣颤抖,不想回答,杨广却不放过她。
她看着他的眼睛,乌黑狭长,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让她想起抹去他记忆时那滴顺着他眼角滑落的泪,让她想起自从分别后,自己无数次因为愧疚在深夜辗转反侧,让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内心饱尝的煎熬,终于爆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咬牙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就没有痛苦过吗?我只是没有办法!不然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你能活、我能活、大家都能活的?你告诉我!”
耳畔是她的声声控诉,杨广却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
没有风,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天地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
是啊,其实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她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办法。
他找不到自己的生路,却不甘心认命,更恨就这么被她放弃,所以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