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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整个全过程被在一旁的老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一天半夜,因为下雨,他去聂城房间检查他有没有关好窗户,却再次看到床上的他在自己眼前消失。而这回,足足五分钟后,他才回来。

第二天,聂城告诉他,说自己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他在一个漆黑的地方,脚下是平滑如镜的水面,还有一圈一圈雪亮的、像琴弦般振动的波纹。

“我终于相信了玉简上的话,于是,做主正式重启了7处。现在你明白了吗?之前我说7处已经传承了上千年,其实不过是在我的家族中传承罢了。而真正启用过的两代,只有我的先祖和我。”老爷子道,“至于启用7处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原来是这样。

时年其实之前就好奇过,如果除了他们,其余人都是普通人,那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后面的人可以靠聂城去发现,那聂城自己呢?老爷子凭什么知道他?

原来,是有人早就给了提示。

短时间内接受太多信息,时年觉得脑子很乱,眉头紧皱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再次问:“这些事情,你以前怎么不说?”

“我说了,之前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老爷子道,“先祖一生都在琢磨此事,到死前才终于想明白,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说,偶然窥得天机,做一个信息的传递者就好,而不应干涉过多,因为没有资格。他也留下训诫,若多年后,打开玉简的人真的找到了上面提到的人,除非到了必要时刻,否则也少插手后面的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到底什么才是必要时刻。很多事情我不告诉聂城,不是为了考验你,而是怕我说多了、做多了,反而错了。但其实之前的无数次,我都曾犹豫过、忐忑过,怀疑是不是已经到了必要的时刻,而我因为愚钝和疏忽错过了。直到听到了杨广来到现代的消息,我才终于醒悟,原来,这才是必要时刻。”

时年听到这里,身子不自觉紧绷,果然,下一刻一直沉默的聂城开口了,“你隐瞒杨广来到现代的消息,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吗?”

杨广说,他是用“如果她不答应就毁灭一切同归于尽”作威胁,逼迫时年同意的。但根据聂城对她的了解,如果光是威胁,她不会那么配合。

杨广一定是许诺了些什么,她才会甘愿冒这么大风险做出这种事。

时年点头,“他说,他一直很想来到我的时代,如今好不容易心愿得偿,想在这里清清静静待一段时间。等到他待够了,也许,会愿意自己回去。”

果然。

这和聂城猜的差不多,他问:“那过去这么久了,他待够了吗?有提过要什么时候回去吗?”

时年抿唇,摇了摇头。

似乎怕聂城误会,她急切道:“他当时说话时很认真,我觉得他是真心的,不是故意想骗我……”

“我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和你交易,但现在的结果就是,你兑现了你的承诺,而他迟迟不肯兑现他答应的事。而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时年一惊,“什么意思?”

聂城说:“你是不是觉得,杨广来到现代后,弦一直很平静,所以以此判断,即使短暂留他在这里也没关系?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判断错了。不仅有关系,而且是大大的有关系。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感受弦,分析和总结我这些年与弦相处的经验,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杨广为什么能来到现代。此前我们讨论过,杨广之所以无法来到现代,应该是被某种力量隔绝开了。而在清朝时,因为他的失控,时空濒临崩塌,反而产生了缝隙,再加上那一刻他心里生出的强烈意念,这才让他穿过时空缝隙,来到了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没有被送回总部,而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的原因。因为你们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回来的,而是杨广用他的能力强行送回来的。

“杨广对弦拥有天生的掌控力,这次时空的失控崩塌是他引发的,也是他在最后一刻放弃阻止的。在这个过程里,他误打误撞,实现了来到现代的心愿。但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相反,正在变得更糟。”

时年:“你是说……”

“杨广是不该来到这里的,他却强行来到了这里,而且因为他的能力和体质,在短期内弦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反应。但,不该发生的事就是不该发生。时空之弦本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动荡中走向失控,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变得更加不稳。如今的弦,已经承受不起哪怕一丁点的刺激。

“所以你明白了吗?如今我们眼中的风平浪静并不是真的风平浪静,而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到再一次爆发,就是彻彻底底的时空坍塌、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