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只是闷着头往前走,穿过两条街、三个十字路口才终于停下。路边是一家商务快捷酒店,她走进去开了一间房,进去后把门反锁,再把窗帘全都拉上,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仿佛深夜。
她坐在地上,感觉这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整个世界也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再也没有任何人来窥探她的情绪,干扰她的内心。
暖气的风吹拂在脸上,她终于一阵轻松。
时年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出现了那片海,还有一条一条、雪白明亮的弦。
杨广躺在弦阵的最中心,安静沉睡。
她在弦阵外望着他,手中攥住了那根她再熟悉不过的弦,却迟迟没有下手。
不能再拖了。她在心内告诉自己。
与其所有人一起死,不如牺牲一个。
她知道这样对不起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所有选择里伤害最少的。
而且,这本来就该是他的命运,不是吗?
想到这儿,她内心涌起冰冷的坚定,再不迟疑,右手用力,狠狠扯断了那根弦——
时年猛地睁开眼睛。
额头上全是汗,她有一瞬间以为已经结束了,自己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瞪着天花板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还是酒店那个房间,她抓过手机一看,下午六点,原来她已经睡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