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倒惹得王文龢又添了一些对她的怜惜,想起她父亲如今还在牢狱之中,母亲又去了苏州几月未归,她一个小小的女娃,家庭受创,前途未卜,确实容易胡思乱想导致身体虚耗。
只不过,他看向谢幼卿的目光却是有些微微闪烁,谢幼卿的神情依然很淡,王文龢点了点头道:“三姑娘,世事多想无益,读书写字倒是裨益身心,老夫这还有很多好书和名人法帖,你有时间都可上老夫这儿来,幼卿若忙,老夫也可以提点提点你的书法。”
谢幼卿轻抬眼角瞥了沈蕴如一眼,嘴角噙了一丝冷笑。
沈蕴如自动略过这寒芒,她只不过适当修饰了一下言辞,并未篡改她要罚抄书的事实,难道她要向老先生状告他这个好学生人后的刻薄冷酷吗?
王文龢咳嗽了几声,然后站起身,“你们先坐着,老夫去给三姑娘拿书。”
沈蕴如礼貌道:“有劳老先生了。”
王文龢离开后,偌大的淮安堂里就只有她和谢幼卿两人,沈蕴如感到有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位祖宗浑身上下写满了他不高兴。
他故意占着老先生谈论学问,让她在旁边坐冷板凳,这事她也有意见呢,而且意见大得很,沈蕴如低垂下眼睛,只顾着小口小口地喝茶,避免和他对视更不想和他讲话,至于讨好他的事,还是等她回去好好消化今日下午的事再说吧,现在她只想拉一道帘子把他屏蔽了去。
“沈蕴如——”空气里突然飘来谢幼卿淡漠又散漫的嗓音。
“啊——”第一次听他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沈蕴如险些呛了嘴里的茶。她的眼睛如小鹿一般略带了一丝惶恐地看向他。
谢幼卿漆眸里隐隐含了几分生气,“给我老实点儿,少在老师面前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