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他才恍然想起某些事似的,没有提前做准备,因此停顿得十分生硬,连补救的话语一时都想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
“这个案子结了,你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把谢一明那些罪证往上一摆,我看谁还敢说什么。”
时温摇了摇头,目光低垂着,不知是在对身边的人说,还是向着那张照片:“我想好好休息一阵子。”
平静的侧影,如同在说“去吃饭”这种再正常无聊不过的事情的语调,刘钦炜却结结实实地瞪圆了眼眶。
她说了什么?
想休息?
时温想休息?
这简直是比太阳说想退休还要令人瞠目的事情。
毫无缘由地,忽然想起几天前两人约好去酒吧见叶麦的那个晚上,尽管玻璃的颜色稍稍阻挡了视线,却还是能看见被拿在手里因为有人出现而仓促收起来的,类似案件档案袋的东西。
刘钦炜认真地注视着那半张波澜不兴的脸,试探性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时温这会儿才抬起头,目光转过来,落在他身上。她很明显是要说什么,他甚至看见了她翕动的嘴唇,尽管很有可能是否认的回答,但一定是要说些什么。
却不知怎么地,瞳孔忽然发生了偏移,直直地,目光就越过他,投向了身后。
刘钦炜下意识回过头,尚且只来得及辨认出灰白色的石板路、墨绿色的松针,以及,抖动的树影,似乎是让突兀离开的不速之客惊扰了宁静。
是风,还是人?
没能有机会推理出答案,耳边猛地蹭过一阵风,时温的身影冲了出去。
尽管有着“难道是撞鬼了”的荒谬想法,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追了上去。
台阶直线往下,在中段转个弯,延申向树林入口,随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