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
我被拽着往前走,害怕地想道。
......万一呢?
“你放开我!”我有些急了,语气也不免尖锐了起来:“我在中原先生身上下了标记,你再不放开我,我直接传送回去!!”
五条悟的脚步顿时滞住。
他站在我的前方,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也没有松开我。
就那样直直地站着,太阳照耀在斜上方,路旁大楼的阴影形成一道沉长的线,正好淌在了我们中间,仿佛将我们隔开成两个世界。
“......我知道了。”沉默良久后,五条悟才低低开口道。
夜蛾正道的处刑日期并没有公布,一分一秒的浪费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明显有些焦躁,马不停蹄地把我带回了公寓,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白发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我无语地坐在公寓的房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多此一举地把我带回来。
房间还是我之前离开的模样,床头柜的小狗玩偶仍然直立着,我拿起来看了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话说这个玩偶......”我回想着记忆中送出去时它的模样,有些困惑地低低自语着:“我送他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身上这件水手服来着?”
毕竟我记得那时候家里没有足够的针线和布料,我也懒得出去买,所以当时做出来的玩偶都是没穿什么衣服的。
一提起曾经的家,我不禁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又默不作声地将玩偶放回了原处。
那个我和夏油杰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自从他叛变的那一天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曾经的我将那个地方埋在心底,连想都不敢想起。
生怕一回忆起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崩溃情绪,牵动那股好不容易才被我深深压下的绝望和无力感。
但是......
现在心里好像没有那种感觉了。
就仿佛变成咒灵后就已经失去身为人类的所有同理心一般,即使已经恢复了记忆,但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就像是当我得知夏油杰的身体被别人占据,而我被一个陌生人利用欺骗了那么久时,虽然有着满心的愤怒与不甘,可每每回想起我哥哥已经死亡的事实时,内心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曾经的悲伤和绝望终究是留在了过去,留给我的是冷漠无比的,属于一只咒灵的自私灵魂。
现在回去,已经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么想着,我慢慢打开了公寓的门,寻着记忆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
时隔许多年,我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房子前。
它已经彻底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门口的姓氏牌不再是夏油,新的人家住了进去,那是一对看起来非常善良的夫妻,带着两个小小的婴儿。
我摘下戒指,变成人类看不见的咒灵,顺着客厅敞开的门窗进入了那个房子。
房间内换了一种全新的装修风格,沙发也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曾经洒满每一个角落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一丝血腥味也没,祥和得就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眨了眨眼睛,悄悄溜进了我以前的房间。
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婴儿房,一对龙凤胎躺在小小的婴儿车里,睡得安然。
我戳了戳其中一个小婴儿的脸,他便砸了咂嘴,皱着脸翻了个身,短短的手臂搭在了不知是妹妹还是姐姐的另一个孩子身上。
......
我愣愣地收回手,不由得想:
我和夏油杰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相互依偎着陪伴着彼此度过每一场睡梦的?
房间里没有开窗,空气稍微显得有些烦闷,那对夫妻为了让自家孩子睡得更加舒服,又是开暖空调又是开电扇的,头顶的风扇在不停地旋转着,努力疏散着冬日下午干裂郁燥的空气。
我就这样飘在空中,双手搭在升起的床板上,从上方探出半个头,安静地看着那两个睡眠沉沉的小婴儿。
客厅的夫妻在讨论接下来的费用支出问题,语气中的忧虑却丝毫没有传达给房间里自己的孩子们。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原来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一对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