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乐得很,一会儿想晴雯怎么害臊,一会儿又揣摩,那个救晴雯的贵人可能是谁?
只是信里信息太少,她一时也猜不到是何人。
晚上做梦,似乎梦见王夫人,从前吃斋念佛面慈心善的,不想现今行事越发没了顾忌。也不知是时移世易人变了,还是因为从前平安富贵,这些不曾显露出来。
林黛玉睡得着,王夫人却一肚子气闷的,半夜里醒了,叫了宝钗去房里说私房话。
“唉,我也知道她的性子,从前说话就厉害。可我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对她照顾有加。她不念功劳不念苦劳,也该念念我是她婆婆,如今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她怎么就不能对我和气些?”
“一句话就刺得我心里疼!何必非要在丫头们面前落我的面子呢?你说是不是?”
王夫人捶着胸口,似乎快一口气上不来了一样。
宝钗披着外衣,赶紧给她端温茶来喝。
喂完了一盏茶,又叫守夜的丫头进来添热水。
这事,林黛玉并没有错,可王夫人是婆婆,不管因何气不顺,她也只能敬着哄着。所以宝钗只和稀泥道:“林妹妹玲珑心肝,怎么不知道母亲疼她?只是她向来不惯阿谀奉承,这才叫母亲误会了。”
王夫人嗤笑了一声,倒没再捏着林黛玉不放,其实她心里还是更记挂跑了的晴雯。毕竟这丫头知道的密事,可牵扯着整个贾家的安危呢!
想了想,王夫人瞄了眼外面守夜丫头的影子,叫宝钗近前来问:“你说那丫头怎么这么能跑呢?我听你说的,派人去她哥哥嫂子那里瞧了,人不在。玉儿那里也没见着人。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跑哪里去?”
能跑哪里去?藏起来了呗!
宝钗眼神游移了下,与王夫人道:“她再能跑也是个姑娘家,说不定早就在外面饿死病死了。太太何必再找她呢?”
王夫人却不赞同,正声道:“不找怎么行?她若漏了一句半句去,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她就算跑到天边去,我也是一定要找的!”
忽然,又转了话头道:“哎,我今儿虽没见到她人,会不会是玉儿把她藏起来了?”
听了这话,宝钗忍不住有点心虚,便自己去倒了杯茶喝,一边喝,一边道:“怎么会呢?林妹妹那样高洁的人,怎么会把人藏起来?这不大可能。”
越瞎猜越乱若知道她暗地里派人救了晴雯,说不定王夫人要撕了她呢!
又喝了一杯茶,宝钗定了定心神,故意说道:“母亲,那丫头一向和宝璁亲厚,从前还跟着宝璁出去过。说不定她也知道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早就出京找宝璁去了。”
“啊!”王夫人大惊,“那我要怎么找她?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当即急得不行了。人在京城,她还有两个下人能使唤着到处找人,可若人出京了,她如今可没那个本事去追了。
宝钗却道:“母亲,这是或许好事呢?若真叫她找到了宝璁,宝璁还能让她乱说话不成?若找不到或是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遇到山匪盗匪,遭遇不测也是常事。”
外路难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身无分文,连路引也无,要千里迢迢跑去找宝璁,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路上饿着冻着伤着,太正常了。更何况,那丫头原本就病着
王夫人虽还记挂着要抓人,但想象着晴雯死在出京的路上,倒真放心了不少。
又过了几日,迎春和元春女儿们的满月要到了。
王夫人先去冯家参加满月宴,又替元春办了个简单的满月酒,只请几个近亲来热闹。元春那里,宫中也派了嬷嬷来瞧,赐下一些金玉绸缎来,却没提什么要她们回宫的话。
只听人群中,偶有窃窃私语,说迎春的孩子,生得和元春的女儿极像,若不是肤色白了些,简直一模一样。
王夫人眼皮一跳,赶紧笑着解释:“都说外甥女儿像舅舅,许是两个孩子都像我家宝玉宝璁吧!这孩子嘛,都长得差不多,等大些了,差别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