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两句好像不是同一首诗的句子啊”
宝璁老僧入定一般,坐在牢房中。他闭着眼睛,嘴里默默念叨。身下厚厚的稻草微微抖动着,似乎想要从下面挣脱出来。
然而风的力量太小,稻草始终被牢牢压制住了。
不过,即便从高高的小窗口吹进来的风,都有吹动稻草飞起来的力量,可以想见,今日外面的天气,必定是大风呼呼了。
宝璁一动不敢动,怕自己一用力就忍不住咳嗽。刚从幻境出来,又如幻境中声音所说,他凿通了忠顺王与陈妃寝室之间的地下通道,相应的,他自己的内里也受到了损伤。
胸口隐隐作痛,稍一用力,还咳嗽吐出血来。
虽然不知道这损伤以后还会不会自行痊愈,但至少今日,他不能吐血。
不仅不能吐血,待会还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
因为不久之后,林黛玉便要来牢中探视了。
想到这点,宝璁不由得庆幸,自己埋头凿地道时,还没忘记挂心林黛玉的身体状况。所以才能知道,她今日获准,要来探视。
还有一件事,也让他大大惊喜了一下。
宝璁的嘴角禁不住翘了起来,林黛玉还未告诉他,但他已经知道,他将要做父亲了。
待会林黛玉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呢?他必须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大大惊喜一番才行!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不用装出一番惊喜,他脸上的笑意也是一刻都遮掩不住的。
吃过早饭,又缓了好一阵子,宝璁才将自己的难受劲压下来。
“大哥,没有水和梳子?我想整理下自己。”宝璁叫那狱卒,而狱卒瞧了他一眼,依旧没搭话,视而不见。
宝璁叹息了一口,只好忍下口渴,拿早饭时一道送进来的凉水,简单抹了抹自己的脸,又把乱糟糟的发丝努力抹平。
嘴唇是干燥发白的,需得用水来润润唇。
宝璁哭笑不得,手指沾着脏水抹嘴唇,暗恼自己的失策。
该先润唇的
正打理着呢,牢房门口就有了动静。宝璁猜是林黛玉来了,便赶紧放下水碗,正襟坐好,眼神却忍不住往,门口瞧去。
进来的果然是林黛玉,她两只手极费劲地拎着一个大大的四层食盒。
宝璁赶紧站起来上前,“怎么你一个人进来了?紫鹃呢?”若有紫鹃在,林黛玉也不必一个人拎那么重的东西了。
林黛玉却笑着道:“娘娘只许了我一个人进来看你,紫鹃在外面等我呢!”
不用多说,宝璁就明白了林黛玉的意思,如今昭帝故意为难贾家,林黛玉从皇后那里求得机会是多难得,自然不能要求这要求那了。
他心疼极了,赶紧招呼她:“快把食盒放下,别拎了,看起来就重。”
林黛玉将食盒放下,一层一层打开,把里面的点心一碟一碟拿出给宝璁。宝璁接过之后,并不忙着吃,而是在众多食物里,先选了碗鸡汤,小口喝了点,又放下。
见宝璁这般不着急,看着精神也不错,林黛玉总算放心了些,觉得他在牢里没饿着。又环视四周,瞧着牢中乱糟糟脏兮兮的,又不免觉得宝璁太过受苦。
宝璁早知她一娇生惯养的人,见不得这些场面,赶紧笑着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又没犯大罪,说不定过两日就能回家去了。家里可好?母亲身体怎么样?”
林黛玉便随着宝璁的话,把家里的琐碎事都讲了一遍,说到自己,她顿了顿,羞涩道:“我、我也挺好的,就、就是有些疲懒。”
宝璁正等着她与自己说怀孕的事呢,没料到林黛玉竟没说。他愣了愣,着眼瞄了下林黛玉的肚子,而后只好若无其嘱咐她:“若是疲懒,就多多休息,不用太过操心。家里不想理的事就先放着,等我家去再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