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对穿浅色外套的少年微笑,“小孩,你来得太晚了。”
他转而和身边的同事说:“抱歉各位,有家属来接我回家了。”
说着,寒亭松拿起外套准备往外走。
“哎,不行,不能走!”脏辫男拦住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超过半小时了,游戏结束。就算他来了,这酒还得罚。”
“给,继续喝。”脏辫男又把啤酒瓶递给他。
酒被韩子期夺回来,“我替他喝。”
“你替不是不可以。”脏辫男竖起手指,“但是得乘二。”
寒亭松没给韩子期思考的机会,把从少年手中接过酒瓶,“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说罢,寒亭松举着最后的半瓶啤酒喝了下去。
但如果再喝,胃会吃不消。
脏辫男看出了他的犹豫,“老寒,你就别逞能了,身体要紧,找个姑娘亲一下不就全解决了。”
“什么?”韩子期脊背微僵,怀疑自己幻听。
周围异常喧闹,众人的注意力都停在寒亭松和几个女孩身上,根本无暇理会韩子期的疑问和不明原因的慌张。
“小孩,帮个忙行吗?”寒亭松凑近他轻声说。
“帮什么?”他还在思考脏辫男的话。
“老寒你别墨迹了行不行,赶紧整啊!这种事你需要问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脏辫男迫不及待,“他懂个屁。”
对方的话让韩子期瞬间不爽,刚刚攥紧拳头的手腕却被寒亭松压制住,“别在意,他就那人,没恶意。”
“所以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寒亭松继续道。
“答应什么?”
“快点,我们都等不及了!”脏辫男催促,把在场的三个姑娘依次拉到寒亭松面前。
寒亭松站直身子,视线扫过眼前的三个女孩,却还紧握着韩子期的手腕,生怕一松手,小孩就会动手似的。
寒亭松向后退了半步,在喧闹声中沉默了几秒,攥着韩子期的手又紧了一些。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间隙中,抓着少年的手向靠近自己的方向一拉。
寒亭松的力度很大,大到韩子期将要扑进他的胸膛。
寒亭松举起他的胳膊,把衣服撸起到胳膊肘位置。
明亮深邃的眼神带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头在他细长发白的小臂上留下了一吻。
只有一瞬间的柔软触感,没有片刻停留,甚至要很努力才能感受到。
触觉顺着小臂一直传入韩子期的指尖,带着柔软针尖相刺的轻微疼痛感。
寒亭松放开他,还不忘帮他把袖口拽下来,随后对周围的同事耸了耸肩,“亲完了,所以我该回家了,上班见。”
“喂,寒亭松没你这样啊,你这不是耍赖吗?”
“草,这小子太精了,没找姑娘亲就算了。不让你亲嘴,你好歹亲个脸蛋啊,你亲胳膊,亲个寂寞吗?”
“走吧。”寒亭松没再理会身后的抱怨,拉着他往外走。
另一位当事人依旧轻松自如,但韩子期却难免不受影响。
最直观的感受只有两点,紧张、慌乱。
从饭店出来,寒亭松还拉着那条被亲过的手臂。
韩子期被人拉着走在后面,视线却无法从手上离开。
这就是酒后乱亲人的后果么。
寒亭松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让韩子期坐进后排座位。
见他一直不说话,寒亭松开口,“生气了?”
“没有。”韩子期没逞能也没骗人。
“那怎么这么安静?”
“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韩子期揉了揉他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一包消毒湿巾递给他,“不行给你擦,大不了回去好好洗个澡。”
韩子期接过湿巾,但也没擦。
又不是嫌你脏。
“你看到那群人了,他们就是这种相处方式,什么都敢玩。但我总不能真挑个姑娘亲,跟人非亲非故的,以后人家还怎么交男朋友。”
“你还挺有绅士风度。”韩子期随口接了一句。
对我就没这个风度。
寒亭松哭笑不得,“小孩,你这是在夸我吗?”
“是,夸你是正人君子。”可韩子期并不爽。
“正人君子?”寒亭松嗤笑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耍起流氓来,老天爷都拦不住。”
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话语,韩子期即便对感情之事并不了解,也能听出其中的含义。
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保持极大的绅士风度,却喜欢对着他耍流氓,是他不值得么。
韩子期嘴里发苦,不想继续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但是,麻烦别再打这种无聊的电话,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这个。”
“电话不是我打的。”寒亭松摇头笑了笑,“我今天真没想到你会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过来?”寒亭松支着胳膊,转过头看他。
韩子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为什么非要从床上爬起来,蹚这趟浑水。
但如果他今晚没来,那寒亭松又会选择谁?是不是会在那些女性同事中,选择一个中意对象,会不会不仅满足于亲吻手臂,而是其它会增近感情,甚至脸红心跳的区域。
以寒亭松的外表,应该会被人喜欢的吧,那样是不是会发展成一段浪漫感情,相处交往,结婚生子。
前方有路人横穿马路,司机猛踩了一脚刹车,骂骂咧咧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韩子期从痛苦想法中恢复过来,按着额头深吸一口气。
他怀疑自己身患大病,无药可医。
“小孩,你又再乱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