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贞有时候使恶作剧,在他背上勾勾划划,他和马平一样站在皇帝身侧,虽背痒的要死,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一动也不敢动的。
要直等到皇帝罢朝回后宫,他才会抓住她的手,作势要打,但只要她一讨饶,叫一声侍郎大人,郭嘉随即就会收手。皇帝最宠爱的孙女,他一个外臣那里敢打。
“侍郎大人。”文贞走了过去,手刚触及郭嘉的背,手腕随即一紧,是郭嘉攥住了她的手。
往昔也是这样,她作势要挠要扣他,叫他一把抓住,总是欲打打不得,欲责责不得的那种无奈。
“郡主,不要闹了。”郭嘉淡淡道。
他似乎极为疲惫,眉都未抬,拣了几分旧折子,转身进了自己夜里歇息的那间屋子,将门从里面扣死,睡觉去了。
文贞立在原地,只看郭嘉的眼神,就知道当日的婚约做不得数了。
她怔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案上最后一支烛熄灭,心说这婚,大约还是得皇上赐了。
次日一早,据说病了许久的皇帝大病痊愈,替夏晚准备了欢迎宴会,凭着这一场宴会,她要被介绍给皇室诸人了,而她的公主身份,也将被公诸于天下。
非但东宫寻常不露面的太子妃周氏,以及晋王妃孔心竹,连玉华长公主,那位皇帝甚少召至御前的姑母也会参加。
玉华长公主是李燕贞的亲姐姐,也是明月公主的长女,丈夫梁虎亦是一员战将,按理来说,尚了公主,至少也该封个千户侯的,但他如今赋闲在家,身上亦无任何功名。
玉华长公主虽不曾入过宫,却在夏晚初到长安时,差人送了很多东西,所以夏晚格外的想见见她。
夏晚向来起的早,晨起之后,于百福殿外走了两圈儿,看王应带着几个小内侍堆雪娃娃,吸了满肚子的凉气,才准备要回百福殿去。
她刚要进百福殿,便见御前大太监马平居然亲自来了,而且是一个人。
马平年约四十,太监里面算是老的了,不过他资历高,眼色好,做大太监的人么,自然是左右逢源的。他怀里捧着一只景泰蓝的手炉,捧的小心翼翼,颤危危的。
手炉人人都用,但大家都是捂在怀里焖热气儿的,像马平这样双手捧着的还少见。
夏晚以为又是皇帝突发奇想,要赏给自己的,正要上前跪着迎礼,便听马平道:“人啊,有孩子的跟没孩子的就是不一样,公主和儿子叫一道宫墙隔着,想必心里很着急吧。”
说着,便把那景泰蓝的手炉双手送了过来。又道:“宫外有人托咱家送了这个进来,叫您勿急勿念,说他会替你照顾好孩子的。
还有咱们晋王的事儿,他说,叫您也不必操心,他会自己想办法替您达成的。”听马平的口气,似乎于这人交情匪浅。
夏晚揭开手炉,里面并未置着炭,却是放着一只米面蓬松,烤的焦黄的沓沓。与郭嘉昨夜送她的那只一模一样。
“那个人是谁?”夏晚问道。
马平笑道:“他说,您吃一口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