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蝎尾刺过来的时候,银色的天狼从天而降,把小小的山猫护在身下,挡住了女妖凌厉的一攻。
尖锐的蝎尾扎进天狼的身躯,天狼毫不退缩地踩住她的脊背,一口死死咬住她的脖颈。
张牙舞爪的蝎子和凶狠强横的天狼一瞬间撕咬在一起,向远处滚去。
“南哥受伤了,三郎,我们快去帮忙。”
乌圆哇哇乱叫。
袁香儿提着他的脖颈将他和胡三郎丢在一起,自己一路向着战场追去。
“你们在等在这里。”
这里是一个向下的土坡,有一个落差数米的高度。
南河和女妖在坡底混战在一起。
女妖丢下的婴儿包袱在地上化为了数十只小蝎子。
密密麻麻地开始沿着山坡冲下去,企图增援自己的母亲。
袁香儿赶到土崖边缘,出手先结了一个陷阵,在山坡下的土地上裂开一道一字深坑,一哄而上的小蝎子纷纷掉落其中。
来不及攀爬上来,南河已经结束了短暂的战斗。
他从一片血污中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剖开那只蝎子的身躯,取出了她的内丹。
“小南你没事吧?”
袁香儿站在山坡上喊,结了冻的土地十分湿滑,她心里又担心着南河,脚下打滑,不慎从土坡上溜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结果掉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毛发中。
那毛绒绒的身躯接住了她,化为人形,双手圈住了她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半圈,发出轻轻闷哼一声。
袁香儿从空中落下,就陷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突然明白了他说,我把自己送给你的意思。
不管哪一次战斗,南河总是冲在她的前面,护在她的身边。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件武器送给了她。
“受伤了吗?”
袁香儿从南河的怀里爬起来,看他右边肩胛骨的伤口,那里被蝎尾扎穿了一个洞,黑色的血液流淌出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一点小伤,舔舔就好了。”
南河不以为意地站起身,和袁香儿一起爬上山坡,同赶上来的乌圆等人汇合。
无数的小蝎子从之前的坑洞中爬了出来,慌慌张张向着四面逃窜。
“这些小……小的妖怪不用处理掉吗?”
仇岳明看着那些迅速远离的小妖问,他想到女妖刚刚笑面如花地抓向他的手臂的那一幕,心中还感到有些后怕。
周德运则是看见地面血肉模糊的女妖,心有戚戚,举袖遮挡视线。
“他们的母亲向我们挑战的时候,就做好了自己有可能战亡的准备。
胜者得到食物和灵丹,败者赴死,这是我们妖族的准则。”
南河坐在地上,把长发撩到胸前,任由袁香儿为他包扎伤口,“但祸不及幼崽,我们妖族没有清缴巢穴,屠杀幼崽的习惯。”
仇岳明和周德运相互看了一眼,想起刚刚被胡人屠杀殆尽的小村庄,在这一刻突然觉得从某些角度来看,人类还不如妖魔。
经过这一番惊吓,一行人紧紧汇聚在一起,小心谨慎走完了剩下的路程,终于进入了大同府的地界。
在这个北方第一重镇的城池内,随处可以见肌肤黝黑,身形魁梧的边防军士来回走动的身影。
路边酒肆茶馆中说书唱曲的,不再讲那些月下逢狐的桥段,多爱说些儿女英雄快意恩仇的故事。
袁香儿在茶馆中要了两壶茶水,和茶博士打听仇岳明的情况,听说寻的是仇岳明将军的居所,茶博士热热情情地给指明了方向。
“从左边的大街拐进去,第三个胡同口,门外有两座石狮子的便是将军府。
将军自打一年前在丰州受了重伤,便一直在那座府邸中养伤。
若非将军正巧住在我们大同府,胡人围城之时,真不知有谁还能像仇将军那样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我等也是旅途中听多了将军的威名,十分敬仰,想上门拜会一番,又恐仇将军不待见,只不知将军性格如何?”
“害,这您不必多心,我家婆子时常给仇将军府上送菜,都说仇将军虽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得胡人屁滚尿流,但平日里却是个温和可亲的性子,不论对谁都十分宽厚。”
他甩下肩上的毛巾指着刚刚跨进茶馆的几位军汉道,“不信你问那几位军爷,他们都是仇将军治下的。”
仇岳明抬头看向从茶馆外大踏步走进来的几个男子,脑海中嗡的一声响,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得辣得什么都有。
这几位猿臂蜂腰,身形彪悍的军士,不是别人,正是手下最为亲近的几个兄弟。
一年多之前,他身负重伤,从马背上掉下来的时候,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这几个男儿睚眦欲裂,红着眼眶一路喊着自己的名讳冲过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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