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目瞪口呆的和雪堆里坐起来的另外一人面面相觑。
那人似自嘲的浅笑了一下,还有闲情整了整身上的落雪,抬手倾身稍稍施一礼。
开口道:“在下俞行知,字子规,敢问姑娘芳名?”
他音色很特别,初如冬泉幽咽,复似春涧回响。
听得周晓晓有些晃神。
“我……嗯……在下……呃不……奴家……噗嗤!”
这太别扭了:“我叫周杜鹃。”
“杜鹃姑娘,在下乃是京城人士。
家父——卫国公俞敦素,现居京都国公府。
家兄——定远将军俞行毅,现今驻守凤翔府。
姑娘如有一日路经这两地。
还烦请能转告一声。”
俞行知顿了一下,轻声道:“就说……就说我在此地。”???
在此地什么?
周晓晓愣了一下。
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自己转告其家人,他死在此地,或者他被害在此处。
总而言之,这是交待了遗言的意思。
“还没到那地步呢。
我力气很大。
我背你走一段。”
她确实天生神力。
背起一个成年男子轻而易举。
然而在这零下二十度的深夜,背着一个人走在积雪的森林里,却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空甚至还在这时飘起了雪花。
周晓晓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
她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她的肺像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呼哧作响,她的心脏和全身的血管都剧烈跳动着。
不行了,我已经走不动了。
把他丢下,自己走吧。
周晓晓一再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然而俞行知总在耳边说道:“放我下来,杜鹃姑娘。
我将息一会,尚可自己行走。”
“你闭嘴。”
周晓晓喘息着把人托了托:“我没见过断了腿还能走的人。”
“还请放我下来。
你我萍水相逢。
我却生受姑娘大恩。
实不能带累恩人一起葬身于此。”
“我们都死不了。”
周晓晓烦他一路叨念,只好一边喘气一边说出计划来:“我自有盘算,再……再过这座山头,那有……有三棵并列的松树,那后面……有个山洞……我们躲那就好了。”
背上的人终于沉默了。
周晓晓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踏雪前行。
忽然她脚下一滑,摔在地上,顿时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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