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垂眸,“我去看她,全身都是疹子,是衣服也不成是么?”
“我问过肖姨了,愉愉幼时被长孙家老太太用针扎过,晋阳公主不明原因,只知道她穿什么都哭,后来只有用云棉包裹才能入睡,所以她也就养成了这习惯,其余的都穿不得。便是外裳,能不绣花的也都不绣花,说是不小心碰着了,都容易起疙瘩。”陆行也是叹息。
安母翻了个白眼儿,“行了,知道了。她这般吃食,也不能指望大厨房了,叫人在琅玕院旁边给她掇弄一个小厨房出来。至于她的衣服,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也懒得管了。”
不知道长孙愉愉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地成了陆家最特殊的一个人,连老太太都没有小厨房,而她却有了,其他人还一点儿闲话都没有,谈起她都是一脸的同情。
一个任何油荤都沾不得,还动不动就在鬼门关边上闲逛的人,让人想不同情都不行。
长孙愉愉这一醒过来,老太太和陆行的大伯娘罗氏亲自过来琅玕院看了她一眼,虽然脸色依然严肃,但说的话却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让她好生将养,其余的都不必操心。
再然后长孙愉愉的几个嫂子也都来探过病,但因为长孙愉愉精神不好,所以都只是略微坐坐便走了。其他几房的人也有前来探病的,不过都没进院子,只是来表示一个心意。
至于小辈来问候的,比如阿丝等人,长孙愉愉都没见,她现在是懒得敷衍陆家的人。一想起梦里不知那谁说的事儿,她剁死陆行的心都有了。
尽管分不清真假,可长孙愉愉心里却为那些话存了疑。当初她就奇怪,在魔鬼滩的时候,陆行怎么就出现得那么及时,刚好是她就要丧身于狼嘴之下时,他就出现了。
只是后来陆行自己离得远远儿的,所以长孙愉愉就没往深了想,但现在寻思一下,就难免起疑。
还有后来,她娘亲逼亲的时候,陆行是不是也妥协得太快?他这等人家,自带书生傲气,难道不该誓死抵抗一下?
于是长孙愉愉真是怀疑,陆行娶她是有目的的,而她娘……
想起她娘,长孙愉愉挣扎着要起来写信,她实在是担心。
“县主。”莲果见长孙愉愉站都站不稳却闹着起来,焦急得不得了地道:“县主,你就好生躺着吧,再有什么急事儿,难道不能等过几日你有精神了再办?什么事儿能比得了你身子重要啊?”
长孙愉愉也是没力气跟莲果争辩,只命令道:“给我拿纸笔来。”
恰这时陆行从外走进来,看到僵持的主仆二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莲果闻言立即向陆行告状道:“姑爷你来劝劝县主吧,她这才刚醒过来,笔怕是都拿不住,就闹着要写信,我怎么劝也劝不住。”
陆行看向长孙愉愉道:“是有什么要紧事么?或者你口述我来执笔?”
莲果忙地点头,这法子也行。
长孙愉愉瞪向莲果那个“蠢货”,这才几日功夫啊,她怎么就感觉莲果跟陆行亲近了不少?
长孙愉愉瞅瞅莲果,又瞅瞅陆行,也不知是不是病中容易胡思乱想,她这看谁都要怀疑。
陆行对莲果道:“没事了,你把脉枕拿出来,我替县主诊诊脉。”
长孙愉愉眼瞅着陆行在自己床边坐下,眼瞅着他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手腕抓起来,长孙愉愉仿佛被针扎似地抽回了手。
陆行“一脸无辜”地看向长孙愉愉,“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其实他心里一清二楚,可他这会儿总不能跳出来对长孙愉愉说,她昏迷时那些混账话都是他说来激起她搏命之心的吧?
那不仅讨打,而且以他对长孙愉愉的了解,她未必肯相信。况且有些话并非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