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当然有心事,她将头向后靠到陆行的肩头,“我在想,不知道回宁江后,会不会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陆行轻笑道:“多出谁来?”
长孙愉愉推了推陆行。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会问呢。”陆行道,“或者说我以为你早就该问的,却没想到能等到今日才问。”
长孙愉愉不语。她原本是不打算问的,那会儿觉得没什么意义,反正就是得过且过,但过得这些年,当初一门心思寻死的心没了,自然就要想该如何活着了。
再就是,她那该死的自尊不许她问,后来再想问,好像错过了时机就有些奇怪了。然而如今眼瞧着宁江近在眼前了,长孙愉愉不能再稀里糊涂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其实她很感激陆行,她知道陆行西行有他的理由,但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不想让她去面丢那些流言蜚语。如今过了五年才回家,家中长辈不知道多惦记他呢。
“我听说你后来跟韦嬛如又议亲了?”长孙愉愉不肯转过头去看陆行,只觉得问出这句话就够丢人的了。
“是太爷的意思。”陆行道。
不管当初戾帝有没有动陆家的意思,太爷活了那么多年,以他的经历来判断,陆行最好是与长孙愉愉斩断所有的联系才能保住陆家在这场风波里不湮灭。实在是如今的陆家今非昔比,在朝中并没有太深厚的根基。
“那你呢?”长孙愉愉转头问。
陆行惩罚地咬了一口长孙愉愉的唇瓣,“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陆家是没有逆臣的,而陆行却主动去了怀王封地,鼓动怀王清君侧,为此他和太爷闹得决裂,差点儿就被从族谱里踢出,准家主之位也让了出去。
长孙愉愉听陆行很平淡地道来,自己心绪却起伏得厉害,她想当初陆行算是一意孤行了。她其实也没料到陆行能为自己做到那一步的,一旦怀王失败,哪怕陆行被逐出了陆家族谱,可一样会连累陆家,甚至可能让陆家从此灭亡的。
长孙愉愉伸手环住陆行的腰,“你还没说为何会同韦嬛如议亲的。”
“是韦家世妹主动提起的。”陆行道。
“欸?”长孙愉愉坐直身子,韦嬛如这是落井下石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行点点长孙愉愉的鼻子,“她是内疚,觉得当初若非是她逼我,我就不会娶你,就不会因此而害了我,害了陆家。”
长孙愉愉知道陆行中间有句话没说,是害他蒙羞吧?
“因为内疚就要跟你议亲?”长孙愉愉不解。
“不是,她既对我内疚,又怜悯你。”
“怜悯我?”长孙愉愉觉得心尖一阵刺疼,她这样的人落到被人怜悯就是最大的痛。
“韦家世妹也是好心,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你,若非是你相公无能,你又如何能落到那般地步?”陆行道。
长孙愉愉不愿陆行这般说他自己,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