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皇帝呢,皇帝就到了。想来刚才祝贤妃再次有喜的消息传到了“烟波致爽”,所以景和帝才来的,结果祝新惠却先走了,这下可是便宜了柳婕妤。
敬则则随着众人起身向着门口走进来的皇帝屈膝行了礼。眼看着白地绣海水云龙纹的袍角从面前路过,毫不停留地往前与皇后的杏色袍角站在了一起。
“皇上。”柳缇衣的声音里满是哽咽,好似多年不见的情人重新见面似的,暗流涌动,滋味绵长。
敬则则随着众人站起身,望向景和帝的侧脸。他此刻正宠溺地看着柳缇衣,一如当初看她那般。
敬则则又看了看满心满眼都是景和帝的柳缇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花无百日红,在景和帝这儿怕是五十日都红不了。所以她看着柳缇衣倒是不嫉妒,因为柳氏将来失宠是完全可以预见的。现在趁着得宠,可着劲儿的造作一番也是应当。
想想自己,一届宠妃最后还不是落得皇帝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地步。
敬则则回到“水芳岩秀”,让华容选了两件玉器出来。一件是和田黄玉雕的笑口常开“弥勒佛”,一件是鸡血玉雕的金鱼戏珠。
那和田黄玉的弥勒佛还是敬则则得宠时,景和帝赐的,质地密致细润,光芒内敛,如油含光,色泽也很浓艳,比羊脂白玉还来得珍贵。
“这和田黄玉送去祝贤妃那儿,鸡血玉送去柳婕妤那儿。”敬则则吩咐道。
华容有些舍不得,“娘娘,这和田黄玉可是珍品,皇上赐给你那时都说甚是罕见呢。”
“不罕见也入不得祝贤妃的眼。”敬则则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等祝贤妃真成了皇后再想解开以前的心结就不容易了。她也不求祝新惠照顾,只求她不要刁难就好。
祝新惠收到那尊弥勒佛时不由冷笑了一声,“看来敬昭仪得宠时,皇上还真是宠爱她。这样的和田黄玉便是在宫里也不常见。”
这样的东西当初赏给了敬则则而没给自己,这让祝新惠的胃又开始胀气。“皇上怎么还没来呢?”她想着一旦皇帝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肯定会来她的清凉殿的。
“回娘娘,皇上去了柳婕妤的梨花映月。”菊如道,“娘娘走后不久,柳婕妤也诊出有孕了,恰好遇到皇上去皇后娘娘的清舒仙馆,柳婕妤就缠着皇上去了她的梨花映月。”
祝新惠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竟然跟她同一天诊出有孕来,是打定主意要跟她别苗头么?而皇上居然也跟着柳氏去了梨花映月。按理说一个四品婕妤并不能主位一宫,但皇帝为了柳缇衣竟然打破了惯例,在宫中时就故意把柳缇衣所在的永宁宫主殿空出来,让她不至于被主位嫔妃约束,到了避暑山庄,竟直接就赐给了她梨花映月的主殿。
祝新惠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菊如,你去梨花映月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不舒服。”
菊如立即应了是。
柳缇衣这边确实有想跟祝新惠别苗头的意思,就想在景和帝这儿争一争,看谁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所以她明知道素来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贤妃也诊出了身孕,却还是将景和帝拉到了梨花映月。
“皇上,难怪这两日嫔妾总觉得胸口有些闷,先前以为是太热了,没想到竟是有喜了。”柳缇衣含笑抚着胸口道。
“既然觉得不舒服,就多歇着吧,皇后贤良,既然免了贤妃请安,你的请安自然也免了。”景和帝道。
柳缇衣摇摇头,“嫔妾怎么能跟贤妃娘娘比。皇后待嫔妾一直很宽厚,臣妾也断不能因为有了身孕就不去请安。只是……”
景和帝沈沉也不接话,就等着柳缇衣只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