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敬则则道,“就是在避暑山庄那会儿,臭肉吃多了,现在闻着丁点儿腥气儿就犯恶心。”
敬则则很直白地说了出来,省得皇帝还以为是她挑食呢,难道她不着急不难受?
沈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是要跟朕翻旧账?”
敬则则噘了噘嘴,“臣妾可没想翻旧账,只要皇上别老是拿我长不长肉说事儿,难道臣妾会不想把身子养好?”
沈沉盯着敬则则看了良久,最终还是软和了下来道:“筹办内御膳房的事儿,朕前些日子已经交代内务府去办了,宣勤殿那边要整理出来还得费些功夫,你就不能先将就将就么?”
敬则则闻言一笑,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道:“难道说皇上下旨筹办内御膳房真是为了臣妾?”
沈沉没回答,而是催道:“赶紧把牛乳喝了,朕看着你。你说肉腥味儿受不了,难道窝窝草熬的牛乳也不成?朕特地让人采了许多,以后就用这个熬牛乳给你喝,不许耍赖。”
敬则则嘟嘟嘴,将信将疑地尝了尝,其实还是不大喜欢,但因为皇帝一直看着自己,她也没敢再讨价还价。
待躺在床上安置时,敬则则窝在皇帝的肩窝里愣神,想着皇帝这些日子对自己还真是没的说,细枝末节处也还算体贴,可是……
敬则则又想起那翔鸾玉佩来了,虽说一个物件说明不了什么,但她心里就是难免去想,难免有些虚荣地想若是皇帝送给了自己的话……
然则皇帝依旧是一点儿也不提,敬则则少不得又觉得皇帝对自己就是一时兴起罢了,毕竟翔鸾可是太0祖皇后的东西,而她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物。只是美了点儿,乖巧了点儿,就跟猫儿、狗儿差不多。
这么一想,敬则则那颗火热的心就冷静了不少,瞌睡也就上头了。谁让皇帝的体温刚刚好呢,贴着实在是舒服,而且他还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背脊,由不得敬则则眼皮不耷拉。
当沈沉从沉思里回过神时,听着敬则则均匀的呼吸,只觉得无力,这人睡觉的功夫也实在是高,他不过略想了想事情,回头她竟就睡着了。
也就心宽的人能睡得这么好。都说心宽体胖,然敬则则这许久却是一点儿肉头不见涨的,虽然不难看,但到底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康健。沈沉伸手摸了摸敬则则的腰,除了皮就是骨头了。
再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土地这样瘦自然难以孕育生命。
一大早,敬则则依旧是被叫醒的,但方式却跟以往不同。以前都是皇帝把她推醒的,可这一次她是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花,蜂蜂蝶蝶一个劲儿地缠绕着自己,或轻触、或驻足,或冷不丁地采上一口蜜。她“呀呀”了几声,挥了挥手想赶走那蜜蜂,可却徒劳无功。
一时又觉得自己变成了蝴蝶,被人剪住了双翅,拿石头压着她,好似要把她作成干蝴蝶。敬则则努力的推那石头,推呀推的,这就醒了。
这一睁眼才知道,哪里是什么时候,根本就是泰山压顶,狼嚎虎啸。
一时狂风摆花梢,飞花溅玉,碎了那粉润润的花瓣,失了那红油油的花蜜,真真是茫茫然变作了羞惭惭,羞惭惭又变作了恼人烦。
敬则则没好气地捶了一下景和帝,“皇上这样,臣妾待会儿就起不来了。”
“起不来就歇着。”这是沈沉的回答。
歇着就歇着,敬则则也不是个服输的人。她筋疲力尽后索性就赖在床上睡了个大懒觉,明光
宫也不回去了。
日上三竿之后敬则则才慢慢地起身,正好遇上景和帝回内殿来用早膳。这宫里的主子进膳的时辰各凭喜好。譬如敬则则习惯一日三餐,而皇帝呢则是一日两膳。早起只是略进一、两碟点心便去上朝或是处理政事,到辰时三刻才开始进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