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打累了,咬累了,这才眼泪滂沱停了皇帝的怀里。
沈沉的手开始缓缓抚摸敬则则的背脊,安抚她。“朕承认,朕是故意的。国公那边也是朕逼他不许认你的。”沈沉这话却是帮国公背了锅,他晓得敬则则敬府伤了,他并不希望她孤雁之痛。
“你怎么可以这样?!”敬则则哭喊道。
“因为朕没办法放你走啊,朕关牢笼里,却看你自由自的高飞,朕里扭曲。”沈沉坦言道,“则则,没你,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残忍、无情、甚至偏狭,我很害怕。”
皇帝居然说他害怕?敬则则还是一万个不信。
“嘉和的事情也是我故意的,故意等你回来才处置的,我就是逼你回来,再看看你。”沈沉道,“朕已经明白了,你不钟意朕没关系,朕,稀罕你就行了。”
敬则则闷闷音从皇帝的肩头传出来,“不是其他幸运儿么?”
”就没过你这样的,既然知道是幸运儿,却还拼命躲。”沈沉道,“至于那个幸运儿,朕如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幸运了,能麻烦则则你私底对镜子替朕问一。”
“呵呵。”敬则则冷笑。她懂皇帝的意思,但当初她没同意,如今也丝毫没改变主意。她天生爱吃醋,占欲强,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要吃回头草。
沈沉却似乎没察觉敬则则的态度一般,以手缓缓摩挲她的头发道:“朕知道你不会改主意,所以朕改了主意。”
这个敬则则就听不懂了,她抬头疑惑看向皇帝。
沈沉看敬则则的眼睛道:“你不回宫,,但可否允许朕出宫来探望你?”
敬则则眨了眨眼睛。
“要你允诺留京城,不是,要你允诺一年里半年留京城就行,可以么?至少让朕个盼头,让朕能时常看到你。”
皇帝这态度可放得太卑微了,卑微得敬则则都不知该如何拒绝了,半晌她才道:“你这是让我当外室?”
沈沉无奈叹气,“所谓外室,那是相对于家室来说的,你说我家室么?没家室哪儿来的外室?你可以当朕是追求你,窈窕淑女,君子逑。”
这个么,敬则则承认自己是动了。
“再且,朕你身边,你就能放手做许多事情,朕也会全力帮你。”沈沉循循善诱道,“你不必觉得内疚,朕巴不得你能利用朕,就像你说的,朕除了会做皇帝外,其他什么都不会,朕不对你连后一丝利用价值都没了,那才是朕大的噩梦。”
这话说得,敬则则觉得自己如果再拒绝的话,真是些不是个人了。但她总觉得这里头诈,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反正表面听起来,得利的都是她。
这会儿敬则则脑子还是一团乱麻,主要是她还纠结,就这么跟皇帝半推半就和了?她里这坎儿没过去啊。
坐回医塾的马车,敬则则也是一句话没说,将头靠车壁,懊恼自己这些年又算什么?然而若是不退一步,医塾怎么办?她做的事情还做不做,到底是独善其身比较自尊,还是达者兼济天更用?
庆幸的是,皇帝一路居然也一句话没说,就任由她陷入了独自沉思的泥潭里,让敬则则觉得脸过了些。
是马车并没停医塾口,而是停了隔壁,敬则则得车来,还以为皇帝是要避讳什么来。
谁知沈沉却道:“旁边这间院子我也买来了,以后若是医塾要扩建,就是现成的方。带你进去瞧瞧吧。”
敬则则随皇帝往里走时问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呀?”
“年前刚这家主人要买,就买了。”沈沉道。
那么早?敬则则扬眉道:“你这是算准了我一会回来?”
沈沉笑了笑没回答,些话说明白了更难看。
这隔壁院子比医塾还打,敬则则转了一番,感觉像是两间院子打通来的,若真是做了医塾,这开销可不得了,但也意味那时候医塾可以办得很大了。
“现这边儿可以当你落脚的方,主屋已经修缮过了,勉强能住人。至于医塾那边,我让高世云出面去跟郑家的‘玉和堂’谈一谈,玉和堂十几个府都分店,医塾的女孩儿若是学成,可以去玉和堂练练手,若真是能力,我那些掌柜的也不是傻子,女大夫对些病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儿。”
敬则则其实也过这件事,但是玉和堂如今主事的可不是郑玉田,而是他的叔叔,敬则则不是昭仪之后这件事可不谈呢。
既然皇帝主动提及,自然是再不过。
就这么说话,什么时候进了主院的敬则则都没意识到,但等意识到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当是歇歇脚。可谁知她才踏进屋子,背后就传来了栓栓的音。
敬则则“唰”转过身,却皇帝正背对看她,烛火没能将他笼罩,所以他整个人就像藏林的猛兽,正伺机要捕食猎物。
敬则则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强行稳住神后又笑自己还是太弱了,怕什么怕呀?她沉脸重新迈步往前走,就要跟皇帝擦肩而过时,却他大臂一伸挡住了去路。
“皇这是要做什么?”话一出口,敬则则就后悔了。倒不是这句话问题,而是她的嗓音出了问题,她说话颤什么颤啊,搞得很怕皇帝似的。
果不其然,敬则则就听到了皇帝开始轻笑,“则则,这一次和一次不同了,朕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咱们本就是夫妻,你说朕是不是得讨点儿利息?”
关于这个事儿吧,敬则则还真没做准备,她回京之后也没打算跟皇帝和啊。而且业精于勤荒于嬉,她这业务早就不熟练了。
所以她很怂又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就光盯看哪条路能夺而出了。但一刻她就拦腰抱起,整个人离了,就更加惊慌了。
敬则则磕磕巴巴道:“皇,你别这样,我还没准备。”
沈沉道:“再给你二十年你都准备不,那时候朕都要得走不动了。”
夸张。
“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还没原谅你呢。”敬则则说挺硬气的话,但却还是些结巴。
沈沉点点头,“嗯,朕这不是正讨你,伺候你么?”
啊呸。
敬则则的招数使尽,连花拳绣腿都用了,结果还是徒劳,增情趣尔。到后她不得不承认,还是寒冷帮了皇帝的大忙。
医塾里太冷了,而这屋子也太冷了,龙都没。她晚睡觉脚凉得厉害,夜夜都是冻醒的。而皇帝呢,全身就跟火炉子似的,熨烫得她忍不住喟叹。
这一喟叹就些半推半就的意思了,但敬则则里的坎儿可还是过不去,因此立即就又鼓起劲儿要反抗了。奈何两手臂皇帝扣得死死的。
“则则,你里也别不自。今儿这事儿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都是朕逼你的,朕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就是为了逼你回来,又怎么容得你逃开。所以你里别怪自己,你受了那许多苦,那许多委屈,朕都知道。”沈沉轻轻啄敬则则的脸颊。
他虽然箍得自己不能动弹,但动作却都是十分轻柔的,敬则则很明白这一点,皇帝说的话她也懂,这是替她过那坎儿呢,把锅都背他身了。
但也不算是背锅,敬则则感觉自己如果真不从的话,皇帝真的会使出雷霆手段来对付医塾,甚至对付她爹的。
轻柔爱怜的吻一个接一个她额头、鼻尖、唇侧落,皇帝似乎一改往日的猴急,无数的耐性来逗弄她,来祈求她,一直要到她点头为止,否则就和她耗到天亮去的决。
虽然威武不能屈,但很少人能抵抗得了温柔手段,更何况皇帝还那么暖和。敬则则一个不察,忘记了持续反抗就皇帝逮机会了。
所以其实皇帝还是会猴急的?敬则则莫名其妙觉得些愉悦。
但投降的场自然不妙,她就剩摆布的份儿了,而且这服劳役的时间也太长了,狗皇帝一改开始温柔的作风,后面简直就是不拿她当人了,这揉面团呢?
真道是龙吟凤泣,莺啼红损,寒风摧花花零落,骤雨疏枝枝懒起。
敬则则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都没睡,就身边人掀子起身了。她忍住极度的困倦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沈沉道,“你睡吧,今日早朝,朕还得赶回去,晚再来看你。”
敬则则闻言这才安重新睡过去,直到午后她抻了抻懒腰起身才起,皇帝这是寅时就起身了。她拥呆愣了一会儿,寅时可不是太早了么?他这是都没得休息就回宫准备朝了?
疼敬则则是不承认的,她能安慰自己,皇帝这是自找的。
一时华容来问可用午膳,敬则则自然点头,她若不是肚子饿,也不会起来,实是浑身都乏力。
到饭菜端来时,敬则则舌头多尖啊,一尝就知道这饭菜是内膳房的御厨才做得出来,虽说味道和前年的不同,当是换了厨子,但是水准却是厨神赛赢家级别的。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敬则则自打离开皇宫后,这一年都就没吃到过像样的饭菜,一般都是清水白菜、萝卜之类的,没油水,但对身子却不错。
华容喜滋滋伺候敬则则用饭,敬则则却是脸烫得厉害,瞪了几次华容,她都不知道收敛。
“娘娘这是跟皇和了?”华容轻问道。
“半不的吧,不过别再叫我娘娘了,今后可是他过来,不是我进宫。”敬则则扬扬眉。
华容却是无所谓的,要她家主子又和皇帝和了就成,不然她们这些做人的都提吊胆的。
敬则则用过饭,出绕到了医塾那边,古嬷嬷却愁眉不展来说:”我都问过了,许多女孩儿都没法儿离开京城,她家里人也不许,四、五个孤女愿意,就是李菊都摇了头。”
李菊敬则则是知道的,她的孩子还别人家呢,她自然不会离开。至于那几个孤女,其还一个傻子,古嬷嬷这是太善,看是苦命孩子就往医塾里捡,却是和敬则则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你却还不能怪她。
敬则则叹道:“算了,不搬了,我再法子吧。”
既然不能节流,当然就能开源了。敬则则还是得先把衣服铺子、秘阁等开起来,还要跟玉和堂谈,她都了将来自己肯也要开医馆的,让这些女孩儿如果学所成,也能方历练,总要先解决了温饱问题,才能指望她们去行医。
晚皇帝晚膳前就到了,换了便服从后进来的,隔壁医塾的女孩儿们也看不到。
“腰疼么?”沈沉坐到敬则则身边,替她揉了揉腰。
敬则则没气打开皇帝的手,“你现问什么用?你昨晚怎么不知道省力些?”
沈沉揉了揉鼻子,“那可怪不得我,这不是旷太久了完全控制不住么?”
信你的话才鬼了呢,敬则则“嗤”了一。
沈沉怕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鬼话连篇,所以并没意敬则则的态度,他朝高世云招了招手,接过了匣子递给敬则则道:“这里是你当初画的成衣手稿。不过些事儿你却是简单了,些衣裳的样式对布匹要求很高,每年也得不几匹,看起来你还得从布匹、染布坊开始。”
敬则则一听这些头就大,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才知道做事情多不容易。”
沈沉笑了笑,“世本就没容易的事情,咱们慢慢做就是。是你该找些帮手才是。”
这道理敬则则何尝不知道,是不知道去哪里找罢了。
“如今后宫无人,也用不了那许多宫女、太监。朕意放一批宫女出宫,能宫里伺候的都还算伶俐,你或可以调些人试试。”沈沉道。
宫女的主意么,敬则则的确也是打过的,那些人她熟悉啊,人品如何也基本晓得个大概。
“可是如今我……”敬则则是觉得自己没了那身份。
”则则,你不必那许多顾忌。”沈沉替敬则则拨了拨乱发,“做什么就做什么,背后不是还朕么?”
敬则则瞪了皇帝一眼,也是,她如今这算是整头牛都滚入泥潭了,光留一个尾巴岸也是自欺欺人。要紧的是做自己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