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2)

去看星星好不好 咬春饼 3403 字 10个月前

“嗯。”

“室友好相处吗?”

“好。”

“军训累不累?”

“不。”

霍礼鸣碰了三个钉子,没灰心,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他拉上手刹,忽然叹了口气,“哎。”

佟辛下意识地看向他,霍礼鸣也转过头对视,“你这军训看起来遭了不少罪。”

这种套路,佟辛一听便知。这叫引鱼上钩,想让她主动找他聊天。佟辛轻飘飘地转开脸,淡定道:“是啊,遭大罪了,皮肤黑了,长痘了,显老三十岁,全身写满沧桑。”

“……”

“不仅遭罪,还烦心。时不时地被一些上海当地推销员短信骚扰,苦不堪言。”佟辛叹了一口更大的气,“哎……”

霍礼鸣被喂了一块秤砣,什么话都堵得死死的,自此之后,一路安静。

吃饭的地方是芳甸路上很有名的一家上海菜餐厅。霍礼鸣停好车,领着她往餐厅里走,“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口味偏甜,吃不惯也没事儿,晚点我再带你去吃烧烤。”

他说这话的时候,走在前边。佟辛抬起头,就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背影。他真是天生的衣架子,哪哪儿都比例完美,再简单的t恤,都穿得很出彩。

分了心,所以霍礼鸣忽然转过头时,佟辛压根来不及挪开眼睛。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搭上目光。霍礼鸣停住脚步,嘴角扬起似是而非的弧,“偷偷看我做什么?说一声,360度无死角,你说看哪就给你看哪。”

佟辛:“哦。我就是再三确定,刚准备告诉你。男人啊,上了年纪真的不一样了。”

霍礼鸣:“?”

“不是人人都是佟医生。”佟辛平静说:“你真的要注意保养了,腰间有赘肉,背也驼了,颈椎好像也侧弯。不仔细看还凑合,一细看,哎,不说了,你懂的。”

霍礼鸣有点儿忐忑,然后开始疑神疑鬼,待佟辛擦肩而过走前面,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腰,再看看自己的胸。不至于吧,每天一百个引体向上并没有落下啊。

佟辛这副油盐不进,冷漠又毒舌的态度,着实有点惹恼了霍礼鸣。

吃过饭,佟辛拭了拭嘴,起身想走。

但刚离开凳子,霍礼鸣忽然伸手,只用食指按住了她手背。那力道跟铁柱似的,不容置疑。

“我们谈谈。”他说。

佟辛手如触电,条件反射似的又坐了下去,不怎么自然地说:“没什么好谈的。”

霍礼鸣真给气笑了,“从你来上海,就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妞妞,你想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佟辛被他顽劣又痞劲儿的笑容撩着了,不动声色地转开脸,“谁让你死了。”

“嗯,只让我生不如死。”他轻哼。

佟辛沉默了,本就清冷的气质更甚,像一颗结了冰霜的小蘑菇,傲然着不低头。霍礼鸣把椅子勾近了些,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抵着太阳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说说看,我得罪你哪儿了?”

佟辛陡然憋屈,一憋屈心里就冒火花,方才的动摇心软通通退却,眼下还有了真实的怒容,“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想告诉你。”

霍礼鸣沉默几秒,慢慢坐直。

佟辛觉得再多一秒的僵持,眼眶一定憋不住的会红。

下一秒,霍礼鸣忽说:“好。”

好什么好。

“这不是清礼,是上海,是我的地盘。”霍礼鸣眉尾微挑,目光桀骜不羁,有几分耍无赖的意思,“我有的是时间哄你。我就不信了,小霍爷还哄不好人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又势在必得,全然听不出玩笑的意味。佟辛指尖下意识地抠了抠掌心,好在手机响分散了注意力。

福子:“天啦,最帅教官投票怎么可以被二连的反超!我不允许!”

薇薇:“能群发的就群发,给我们的小郑教官拉票。”

陈澄:“欣赏一下小郑教官今日份的盛世美颜”

陈澄:“[照片][照片][照片]”

佟辛顺手点开照片,年轻军官的高清侧面特写,别说,这个角度是还挺好看的。

“这谁啊?”霍礼鸣的声音跟幽灵似地响起。

佟辛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息屏。

“哟,还不能看?”霍礼鸣幽幽问。

佟辛嘴硬说:“不给你看是为你好,怕你自卑。”说完,她起身要走。

霍礼鸣本能反应地拽住她衣袖,不太正经的语气问:“怎么个自卑法啊?你总不能乱造我的谣吧。”

佟辛抽了抽手,“造什么谣,这是事实。”

霍礼鸣就不撒手了,更加用力地将人扣住,要笑不笑半胁迫:“你这群名叫什么来着?'维密天使线下交流群'?天使就是这样交流的啊,一点都不天使了。”

佟辛顿时红了脸,这是她宿舍的群聊,名字是福子取的,平时看没觉得怎样,被他这么漫不经心地读出来,真的很羞耻。于是,佟辛的反抗越发用力。

这是个小包间,她动作剧烈,“你别扣着我!你就是丑丑丑!没小郑教官帅!”

“小郑教官?”霍礼鸣一字一字的,微眯眼缝,“叫得这么亲。”

佟辛凶巴巴地喊:“亲什么亲!”

霍礼鸣早被她的冷淡态度弄得心堵堵了,这会儿也不知抽的什么疯,真有点较真的意思。不仅不松手,反而来了劲儿,两人撕扯着,追逐着,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人按在了包间里的小沙发上。

“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是小霍爷。”霍礼鸣大概是被那声“小郑教官”戳中了神经,非得逼着佟辛:“叫我小霍爷,快叫!”

佟辛的手被他反扣在背后,仍然不服气,“不叫,就不叫。”

霍礼鸣有分寸,不使劲儿了,单手钳住她手腕,另只手作势去挠她痒痒,“不叫就痒你了啊!”

佟辛身形一僵,她从小就怕痒。但还是死扛:“不叫不叫!”

“叫爷。”霍礼鸣左腿屈膝,不自觉地单脚跪在沙发上,近乎一个把她困在身下的姿势。

佟辛是真怕痒,识时务地服软,“好好好,我叫。”

霍礼鸣勾出一个胜利在望的表情。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