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下意识里总会想展现自身的魅力,白得得虽然家风“严肃”,但也会有这种孔雀本能,因此她的天魔舞开始渐渐走形。
南草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说以前白得得跳天魔舞算是天仙舞的话,那么眼前这一支就真的成了天魔舞。
无比魅惑。
这是真正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南草的呼吸渐渐粗了起来,而场中那些大佬,定力稍微差一点儿平日喜好女色的,就着了道。有那清醒的大佬,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脸色一沉心里就开始低估这不只是谁安排的桃色陷阱。
可是清醒的未必就能一直清醒,否则天魔舞在千年前就不可能那么出名,“天魔”两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白得得其实自己是不知道她跳的舞有什么效果的,魔由心生,偏偏这只“魔”还懵懵懂懂,一派纯真的天真。老男人最无法抵抗的大概就是这种鲜活。
那白云城主方寿山中年丧妻,至今未娶,并不是没有春心,而是眼界儿有点儿高,一直没寻到合适的。眼前这墨眼红唇的白得得不知怎么就投了他的心思,像是老房子着了火,需要极其克制才能没当场出丑。
不过渐渐白得得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血液似乎开始沸腾,有无数的蚂蚁从她的肌肤上爬过,引起种种颤栗。问题是白得得在男女之事上从没开过窍,她就是现场看妖精打架都没有感觉的人,此刻的陌生感让她极其害怕。
白得得虽然没开窍,但好歹常识还是有的,她脑子里开始转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主要是推测自己是在哪里着了道,可想来想去都想出个所以然。
而此刻,场中诸人皆有些许失态,有那定力差的直接就将旁边斟酒的侍女拦在了怀里,欲行那丑恶之事。白得得看得一愣,再往容舍投去一瞥,却见他目含冷光,就像一尊无情无欲的道尊一般坐在椅上。
那“无情无欲”的一眼,仿佛当头棒喝敲在白得得头上,她才意识到应该是天魔舞出了岔子。
可是已经走上歧途的天魔舞并不是白得得喊停就能停的,如果此时是阴阳交替之时,她还能借由吐纳灵气来沉寂本心,但偏偏现在白得得一点儿灵气都吸纳不了。
白得得急得不得了,她可不是来跳“艳舞”的。这若是被她爹娘知道了,她娘非打断她的狗腿不可,实在是太堕落了。
何况白得得也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害人,因此她不得不狠了狠心,将自己混沌海里这两天刚开辟出来的一点儿灵气用了出来。
因为混沌海里住着阴阳修容花,这货是个无底洞,连白得得的生命本源都被消耗了,所以白得得的混沌海一直是一片灰色,没有任何可以开田的象征,也就是一直都处在种灵境的最初阶段。
但自从修炼天魔舞之后,白得得每日两次吐纳的灵气大大增加,好容易才在那片灰海里点亮了一颗直径比头发丝还小的亮点,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用了。
阴阳修容花从混沌海里反哺阴阳气给白得得,白得得也静下了心,她前些日子一直在用天魔舞辅助吸纳灵气,可还从没试过以自身阴阳气而运转天魔舞,这样一想也十分新奇,她自己又忘我地痴迷了进去。
一曲《天仙舞》毕,四周鸦雀无声。
白得得站在台中行了礼,南草就端着那笸箩往众人面前走去。每一个在笸箩面前的人就仿佛提线木偶一般,乖乖地掏出了所有的灵石。
在场的客人可都是大佬级别的,没有一个没有乾坤囊的,打开乾坤囊就往里倒。眼看着南草那笸箩都装不下了,方寿山直接就将乾坤囊送给了南草。
除方寿山之外,其余的人还有更离谱的,连身上的腰带都接下来给南草。南草看着那魂器倒是很想要,可是这东西不好销赃啊,太容易泄露身份,所以只好拎出来又扔回给那老头。
只南草走到容舍跟前时,容舍也没吝啬,直接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扔给了南草。南草心中一喜,以为又得了一个乾坤囊。
一圈走下来,少说也收获了十万灵石以上,南草还贪婪地想去找大佬身边的随从收门票钱,却被白得得拉了赶紧走,两人用了净身术,脸上的妆容全部消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加上来之前早就查看好了退路,倒也算脱身得顺利。
白得得和南草没敢直接回七宝宗,在外面东南西北地绕了一大圈,就怕有人盯着她们。
两人转了两日,确定没有人盯上她们,这才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开始看这次的收益。而白得得在打开容舍那锦囊时就傻掉了。
“主人。”南草探过头去看了看那锦囊,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白得得会脸色一变,“这怎么了?哎,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年头打肿脸充胖子的多的是,本身没几个钱儿,非得充老大,所以给你个空锦囊,只能算咱们倒霉。”
“你懂什么?”白得得怒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怎么说啊?”南草紧张了。
“容舍认出我来了。”白得得捏着那锦囊道。这空锦囊的内部可是一片白,明明就是在暗示白得得的姓。
“你是不是想多了?”南草弱弱地问了句。
“你脑子里都是草吧?”白得得骂道。
南草不得不陪着小心道:“主人,你们这宗主眼睛够尖啊。”
白得得将锦囊抛给南草,“拿去烧掉。”看见就心烦。
“主人,现在怎么办啊?”南草问,“他会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啊?”
“不会。”白得得道:“威胁留在手上的威力比用出去可大多了。容舍既然只是暗示我,估计暂时不会说出去。”
“哦,那就好。”南草抚了抚胸口。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如果白得得跳的真实天仙舞,就是身份暴露也没啥。可问题是,这之前她来了一段天魔舞,就怕有厉害的看出那舞蹈的来历,这样白得得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和魔道的关系了。
“好个……”白得得好歹还是压抑住了说脏话的冲动,她是如此美貌,绝对不可以那么没气质,没素质。
白得得道:“很简单啊。那天魔舞的步伐和姿势,我感觉就像我娘摆的阵和画的符一样,都是为了沟通天地意志。”而白得得的灵种阴阳修容花最擅长的就是沟通天地了。
所以虽然阴阳修容花很贪吃,又没什么攻击力,如此鸡肋,却还能成为天地奇花。
南草听了白得得的话之后,再次感叹,“果然是家学渊源”,看来修士真的很讲求出身。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林中有脚步声传来,待来人绕过竹丛,白得得一看却是于万山。
“于门主。”白得得和杜北生还有玉怡都朝于万山行了礼。
“刚才那道剑气是北生发出的吗?”于万山亲切地道,他还从没如此亲切过,而且喊杜北生还喊得那般亲昵。
“是。”杜北生道。
“好,好样的。小小年纪,居然就领悟了剑意,实在是天赋难得。”于万山笑道。
杜北生静静地站着没接话,这导致于万山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他都已经抛出橄榄枝了,如果杜北生聪明的话,这会儿就该求着拜入他的门下了。
于万山不好说,他旁边的弟子何光海给杜北生使了个眼色道:“小师弟你这样的天赋和资质可千万不能埋没了。若是能加入我七宝宗,前途不可限量。”
于万山笑着点了点头,又对白得得道:“得得也很了不起,对你的弟子引导得极好。只是你爷爷是炼器大师,在剑修一道上未必精通,这样的弟子可千万别埋没了。”当着人的面抢徒弟总是不好的,因此于万山才有此一说,“你不是一直想看《器谱》吗,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老狐狸还是老奸巨猾的,抛出了让白得得不太可能拒绝的诱饵,“而且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依旧是北生的师傅。”
白得得对于万山道:“我所谓,一切看北生怎么决定。”
杜北生想也没想就道:“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师傅。”以杜北生从小在人堆里混的精明,按说说话不该这么有棱有角的,此时如此说话,也就看得出他对白得得的忠贞了。
于万山脸色微变,但气度还是在那儿,“看来这孩子很念恩。不错,是个好苗子,哎,可惜了。”
于万山师徒走后,白得得得意地笑道:“嘻嘻,看来我的确厉害,教出来的徒弟,连于门主都想抢。看来咱们得再接再厉,过几月的宗门大比里,小徒弟你可一定要替师傅争气。”
杜北生淡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杜北生虽然淡然,白得得却不能淡然了。杜北生跟着她,现在可没什么灵石,他的修为不过是种灵境中期,即使领悟了剑意,在大比中也未必能胜出,因为五大宗不乏天才弟子。
所以白得得必须尽快赚到灵石。她私下对南草道:“就这么定了,咱们去干一票。”白得得也是个人才,把出去卖艺说得跟打劫似的。
既然决定了要去跳舞,当然得勤加练习。不过南草只当白得得是说笑,据他所知,天魔舞极耗心力,当初天魔众每跳一曲,都需休息月余才能再上场,否则即使勉强跳出来,也不过是形似而神不似。
但是白得得不同,接下来的几日她每天早晚日月交汇该吐纳灵气时,却不盘膝而坐,反而舞起了天魔舞。
这可就坏了。天魔舞这支舞讲求的是感悟,若一件事虽然让你快来无比,但每日做,时时做,那就成了习惯,焉能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感悟。
南草好言劝道:“主人,这天魔舞非常耗费心神,你这样拔苗助长,反而不好。并不是练得越勤越好,练多了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白得得摸着下巴道:“这样啊?可是我以往吐纳时,都感觉灵气的吸纳赶不上阴阳修容花自己的需要,但是一边练习天魔舞一边吐纳时,却觉得灵气反而有富余。”
“呃。”南草表示自己大概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既然南草不再说话,白得得自然就继续开始跳舞。
南草和杜北生坐在一旁,本来以为这次不会有什么感悟了,结果却见白得得的那支舞仿佛另有新境出现,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上一次南草的顿悟被杜北生打断,还以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沉浸了进去。
需知南草也是有追求的人,他以前一生地位低下,像匍匐在地上的草一般认人踩踏,自然也想出人头地。
他心知自己现在对白得得其实没什么帮助,而他和白得得之间的纽带联系也不如杜北生,所以他若真想在白得得跟前占据一块地位,还得先变得有用才行。南草思来想去,他的特长就是种植了。
而白得得对阴阳两气的需求巨大,他若是能直接种出灵植和魔植同株的植物岂不是一大创举?
这些日子南草也没少琢磨这个法子,昨天好容易摸出点儿门道了,却被杜北生打断,他才会那么生气。
这一次南草居然又轻轻松松地进入了领悟,这么随便就领悟,真的不是梦吗?那以后领悟到底还值钱吗?
事实证明,值钱,非常值钱。
这就又得从白得得的赚钱大计说起了。白仙子的“初舞”,排场和档次不够的地方当然不行。必须选个好地儿,白得得也没打算长期干这一行,跳舞什么的,她还是膈应,觉得不该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做的事儿,因此只打算做一票,而且还不能露出真容,也强迫南草发誓不得透露分毫。
那么如此一来就必须要钱包丰厚的肥羊来宰,这个南草可就不擅长了。
“玲珑盘上经常会推送豪宴消息,本姑娘也去过几个,哎,可惜玲珑盘被我爷爷收了。”白得得叹息。
南草道:“咱们去借一个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