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走进客栈后,有些惊奇地发现掌柜的居然是名女子,蜂腰肥臀,胸脯鼓鼓囊囊的,露了大半个浑圆在外面,枣红色的裙子只遮到了大腿根部,外面系了条金色透明纱裙,能露的基本都露了。
南草走上去道:“老板娘,来四间房。”
“住几晚啊,客官?”老板娘蜂花扫了一眼南草等人,四女一男,这样的组合还是少见的。
“一晚。”南草道。
“房费带押金一共八千灵石,本店不收票据。”蜂花道。
东荒域买得起乾坤囊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不可能随身携带大量灵石,就只能在钱庄里将灵石兑换成票据,然后异地开支。只是在东边大行其道的票据,到了瀚海里,却不怎么行得通。
南草爽快地从乾坤戒里数出八千灵石交给蜂花。
蜂花的视线在南草的手指上停留了半秒,同时东食、西器还有杜北生手上的戒指都没逃脱她的法眼。
“张三,带几位客人去上房。”蜂花对店内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道。
那上房位于后院,比前院要清净上少许,那前院因为带着厨房和门脸儿,住店和打尖儿的客人都在那里吃饭,自然吵闹许多。
一进门,白得得就将阵盘扔了出去,对着杜北生道:“刚才大堂里一共有三个人对咱们有杀意。那老板娘也心存不轨,只怕咱们是住进黑店了。”
南草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主人,你怎么知道的?我顶多也就看出那老板娘眼神儿不对,可你都没上前,怎么知道老板娘有问题?”
白得得耸耸肩道:“这见鬼的天灵体的便宜好处吧,对杀气格外敏感。至于那老板娘,心跳频率波动不规则,我看她瞥到东食、西器手上的戒指时,心跳就加快,所以估计有问题。带我们上来的那个张三,对着我一直吞口水。”
白得得一边说话一边从挂在胸口前的如意珠内取出画具,她从小琴棋书画都是有涉猎的,画个肖想还是难不住她的。
白得得将那三个心怀杀意的人都画了出来,只是用炭笔将轮廓画出来而已,不过已经十分传神,和本人至少有八分相似。然后将画纸递给杜北生,“你看看能不能寻机会找他们磨磨剑。”
白仙子嘛,嘴里当然不能说打打杀杀这些字眼,不然又要被她外婆教训,所以只能说磨剑。
杜北生接过画纸看了看,便抱着剑出去了。
白得得转头又吩咐南草等人,“你们把四个房间到处敲一敲,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道。话本子里写黑店,通常都是床板一翻,人就滚了下去,然后被绑住。”
东食好奇地问白得得,“小姐,被绑住以后呢?”
白得得道:“我看过一本最恐怖的,皮被剥下来做成了灯笼,肉则被做成了包子馅儿。”
东食和西器吓得一个哆嗦。
而南草已经手快地敲了好几处地方了,抬头道:“主人,真被你说对了,这床板下面是空的。”
南草翻转那床板,下面就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幸亏此时下面没人,否则就会发现白得得他们已经知道这是黑店了。
西器崇拜地看着白得得,“小姐,你好厉害,居然什么都知道。”
白得得嘚瑟地笑道:“那当然,都叫你们多看书的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小姐?”东食问。
白得得看向南草道:“你经验丰富,你说。”
南草搓了搓手道:“虽说有个地道,但也不知道老板娘会不会对咱们动手。如果不动手,咱们也不好坏人生意,可如果动手么,咱们已经有了防备,也不怕他们,他们准备怎么对咱们,咱们就怎么回敬他们。”
白得得道:“可是都发现这是黑店了,咱们难道不应该行侠仗义,除魔卫道吗?”
“主子,咱们进瀚海是来办事儿的,而且这里的水有多深咱们也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草道,生怕白得得犯作死的毛病。这可是瀚海啊,亡命之徒多如牛毛,无论是白家还是唐家,手都伸不了太长。
白得得不说话。
南草继续劝道:“万一这店背后有筑台境修士呢?”
白得得的手指敲着腮帮子道:“我爷爷不可能就这么放我出来的,我外公、外婆也不会放心,咱们后面肯定跟有筑台境修士保护,只是为了历练咱们,我爷爷他们不说而已。所以,要搞事的话,不用太害怕。”
南草无语了,“主人,你确定吗?”
白得得不耐地道:“我爷爷那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吗?去七宝宗是个例外,到瀚海这种地方来,他不派人保护我他能睡得着觉吗?”
好吧,南草心想,白元一你知道你孙女儿这么爱作死都是谁惯出来的吗?
“但咱们不是来打听消息的吗?主人,还是低调比较好。”南草不死心地劝道,“再说啊,你看,这客栈也有些年生了,肯定有人知道是黑店,却没人来砸场子,可见背后的来头不小。我知道你不怕搞事,但你可是天灵体啊,万一有个磕碰,多伤身啊。”
这个理由很强大。白得得生气地往床上一坐,“真是见鬼的……”天灵体。
白得得的话还没说完,座下的床板就那么一翻,她没有防备地往下滚了下去,只留下一声惊呼。
南草和东食、西器同时抢步过去,伸手去按那已经翻转回来的床板,却再也摁不动。
东食和西器同时运力轰击,那床板依旧纹丝不动,看来也不是凡物。
方寿山十分地守信,不到一个时辰就派人将雪绒鼠给白得得送了来,同时奉上的还有能与雪绒鼠沟通的骨笛,那驯鼠人更是仔仔细细地教了白得得如何用骨笛驾驭雪绒鼠。这些雪绒鼠,一生下来就和鼠笛建立了联系,只受笛子控制,所以如今白得得就成了它唯一的主人。
待来人走后,南草叫道:“我的个乖乖,你外公、外婆可真够土豪的啊。”先有灭仙符,后有雪绒鼠,普通修士一辈子的积累都买不起一只。
“不是外公外婆送的,刚才去给外公请安,遇到个长辈送的见面礼。”白得得道,她没提方寿山的名字,主要是不想回忆“跳舞赚灵石”那么low的事儿。
南草做了个晕倒的夸张姿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赚不了一只雪绒鼠的灵石,你们这些修三代倒好,见面礼就是雪绒鼠,这个世道还有天理吗?”
白得得懒得理南草这只戏精,颇为喜爱地将雪球一般的雪绒鼠小心地系在了腰带上。
这东西的价值非常不凡,除了特殊的技能外,颜值也是极大的亮点,几乎没有女修士能抵挡它的美貌。团起来就像巴掌大一个圆圆的雪球,身无杂色,毛茸茸、肉呼呼的。那毛发的尖端有雪光莹莹,如果在夜间看,就像一只夜明珠般,还可以照明。
这雪绒鼠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白得得列入必买清单之一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这么轻易就到手了。所以说一城之主就是利润丰厚啊,方寿山出手这么阔绰,不知道背后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儿,她外公、外婆也没说阔到出手就送人雪绒鼠的地步。
晚上摆宴时,因为就是一家人,所以杜北生和南草都入了座。诚然这绝对是白得得面子大的缘故,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身边就是只狗那都是矜贵的。
只是白得得因为体质原因,绝大部分的东西都不能吃。唐色空来信通知父母白得得要来不夜城时,也提到了白得得的体质,她是怕自己父母不知道底细,而白得得又管不住嘴,再吐血就不好了。
于是此刻摆在白得得面前的是一杯灵气浓郁得几乎凝结成珠的灵泉,以及一碟仙樱果,汁液饱满,色泽晶莹,远远地就能闻到那让人唾液急剧分泌的香气。
能拿给白得得吃的果子,都是灵气浓郁度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也就是说吃那么一粒果子基本就能抵得上普通开田境修士一年的修为。
换句话说,这种果子大概就是普通话本里,主角掉下山崖发现一株挂着红果子的树,摘下来吃了,立即功力大增,从此笑傲江湖的那种果子。
而这里是一碟,不是一粒。
南草吞了口口水,传音给白得得道:“主人,那个果核待会儿记得给我啊。”
白得得奇怪地道:“你能种出来?”仙樱果都是天生的,还没听说有人能种出来,否则价格也不会贵得惊人了。
“试试嘛。”南草道。
白得得想着这老魔头没准儿真有些能耐,这才点头同意了,要不然她大小姐吃樱果居然还不放过果核,这样丢脸的事儿她可不愿意做。等下来收拾桌子的人肯定要奇怪的。
白得得刚进饭厅,就见张若也和唐不奇也携手走了进来。
张若也看着白得得道:“咦,哪儿来的雪绒鼠,你今日来的时候没见你戴啊,挺好看的,还是年轻人好啊,戴了这雪绒鼠越发显得活泼生气,不像我啊,戴了反而不伦不类。”其实张若也也抵抗不了雪绒鼠的颜值,只是觉得年纪大了,再戴又装嫩的嫌疑。
“今天遇到的那位方爷爷送的。”白得得道。
“方寿山?”张若也吃了一惊,转向唐不奇道:“他怎么送这么重的礼?到底是来求你什么事儿啊?”
这时,唐不野也回来了,唐不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入座。
待坐定后,唐不奇才向张若也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的道侣不是去世快一百年了吗?一直无心续弦,结果这次遇到个女子,一见钟情,托我帮他找人。”
张若也倒是也知道方寿山的事儿,还曾经想给他做媒,不过方寿山说是一心修炼无意再成亲,没想到现在是枯木逢春。“怎么找你帮忙寻人?他好歹也是白云城主,找个人还能难得倒他?”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说那女子就出现过一次,之后再无消息,他多方打探都没有结果,这几年连修炼都没心思了,所以才来找我帮帮看。”唐不奇道。
“什么样的女子啊,能迷得方寿山道心都失守了?”张若也好奇道。
“听说是个舞娘,三年前在他寿宴上跳过一支天仙……”
唐不奇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南草一口水喷到了桌上。而白得得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多年的仪态约束下来,水没喷出去,但也自己给呛得直流眼泪。
张若也皱着眉头看向南草,只觉得这姑娘的做派实在不像是个姑娘家,反而像个粗爷们儿。
南草连忙道歉,张若也没搭理她,只伸手替白得得拍着背道:“别喝那么急,呛着多难受。”
白得得用手绢捂住嘴,好半晌才缓过气来。
伺候饮食的仆从赶紧上来,将全桌的菜都撤了下去,重新换了新菜上来。
唐不奇道:“刚才你们俩怎么那么大反应?是知道什么吗?”
白得得心虚地赶紧道:“我就是被外公的话给惊着了,方寿山居然妄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他都多大年纪了。”
方寿山的年纪的确很大了,接近两百岁了,不过修士的年龄一向不是太大问题,如果只看方寿山的样貌,也不过只四十来岁而已。
张若也瞅了一眼白得得,白得得立即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好在张若也没再追问。
不过晚上睡觉前,张若也却来了白得得卧室,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得得。”张若也和蔼可亲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正襟危坐地道:“外婆。”别看张若也疼她,但白得得其实是有些怵她的,因为家里长辈中就她娘,还有她外婆会训她。唐色空的厉害都是遗传自张若也。
“别紧张,外婆就是跟你说说私房话。”张若也笑得跟熊家婆似的。
“嗯。”白得得乖乖地点着头。
“得得啊,今日你说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这种话是谁教你的呀?”张若也问。